言双凤跟赵襄敏两人会心低语之时, 王庄主已经暴跳起来:“什么五千两,你们不如去明抢,少阳山上的土匪都没有你们这样狠辣!”
他指着戴涉:“你又是什么人!”
戴涉上前一步, 含笑道:“我么,不过是个路经此地的贩马客人,因为风雪大不便赶路,承蒙虎啸山庄盛情,住了两日而已。”
王庄主冷哼道:“贩马客人?呵,年底了,哪个贩马客人不家去过年?跑到这破败地方来……”他团团地把在场的打量了一遍,道:“我看, 你们这是弄仙人跳, 一唱一和地想要敲诈!”
言双凤在旁听着,有些奇怪地看向戴涉:她记得不错的话,戴涉来的时候曾经提起过, 说他曾经过万马山庄,莫非是没跟王庄主照面?
她这一侧目,戴涉却即刻警醒了,当下不露声色地补充了一句:“来虎啸山庄之前,我也曾经过万马山庄,本要拜会,只是那日听说王庄主请人吃酒, 喝的不省人事,所以才过门不入, 呵呵, 如何就平白诬陷我是仙人跳?”
言双凤闻言释疑, 王庄主却更狐疑地看着他:“既然如此, 宝号是哪一个?”
戴涉道:“不敢当,小号‘骁行堂’。”
王庄主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是骁行堂的人?”
戴涉皮笑肉不笑:“不算是什么大商号,让王庄主见笑了。”
王庄主拧眉打量戴涉,这“骁行堂”倒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商号,相反,在司马这一行当中,骁行堂的名字,几乎是每个大掌柜们都听说过的。
其主要原因,却是骁行堂的行事,他们只要上好的马匹,而且出价一向慷慨,但如果有人以次充好、或者想要从中拿捏牟不当之利,那结局必然是极为凄惨。
曾经有一位南边马帮的巨头,自恃势大,在跟骁行堂交易的时候,胁迫本地马帮,坐地起价,准备发一笔横财。
骁行堂当即暂且搁置买卖,此后不出半月,这巨贾被人举报到官府,列了诸多罪名,都是有凭有据,罪大恶极。
任凭此人如何打点衙门找人求情都不中用,先前一手遮天的人脉忽地都失了效,最后竟给判了个抄家罚没,所属马匹也都官价贩卖,而这巨贾从坐拥金山之人,沦落成流落街头的乞丐,仅仅只是一个月时间而已。
起初未必有人怀疑是骁行堂,但是还有许多其他例子,司马一行,才渐渐知道了骁行堂的厉害。
所以对于骁行堂的采买人,司马行之中的人是又爱又惧,但凡跟他们打交道,无不小心翼翼,不敢捣鬼。
言双凤在旁边也听得惊讶,她不由看向李顺。
前日是李顺跟老富贵先接待的这一行人,他们也曾先问过戴涉的来历,可戴掌柜却没有提过“骁行堂”三字。
李顺看言双凤凝视自己,便悄悄地一摇头。
不料王庄主留意到这个动作,便误以为他们又是在串通了骗人,当即如抓到把柄般:“好啊,你们真以为随便编个谎话就可以把我蒙住……”
他叫嚷了这句,便又看向言双凤,竟道:“你这小娘们儿还有什么招数,只管用出来,看我接了接不了就是了!言双凤,你也太小看我万马山庄了,我告诉你,倘若你这会子还有个四品官的夫君,我王某人或许怕了你,可惜你没那个当诰命的福气……”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言双凤脸上的血色散了些许。
然而不等王庄主说完,赵襄敏突地抬手,只听咔嚓一声响,他旁边的桌子竟硬生生地折断了一个角。
王庄主瞪大双眼,惊惧地望着他。
赵襄敏攥了攥手:“你觉着你的脖子比这个还硬,就再说下去。”
言双凤看直了眼,却顾不得老太爷在场,赶紧拉住赵襄敏的手,检查他的手是否带伤,却见手掌连红都不曾红一点儿。
她看了看那新鲜坚硬的断木茬,欲言又止。
戴涉跟苍鹭对视了一眼,各自心惊,能惹小王爷这样动怒,这王庄主也是有点“福气”,今日他不留下点东西,只怕是难走出虎啸山庄了。
偏在此时,只听得门外一阵错乱急促的脚步声响,夹杂着激烈的犬吠。
门口处,周婆子,李婶站在那里,还有几个山庄的下人。
小虎子跟两只狗儿原本也在,李婶怕他吵闹,就哄着让他带着狗子先离开了。
此刻听到狗叫,两个妇人赶忙回头,却见旺财在前,小黑一瘸一拐地在后,中间是小虎子大叫:“上次来过的那两个坏人又来了!”
大家听见,莫名其妙,只有赵襄敏脸上透出一点不耐之色。
而就在小虎子吵嚷过后,却见有两个人大步流星地从中门走了进来,果然是“上次来过的”,可是不是坏人便有待商榷。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北镇守备张大人,另一位正是那秉易先生。
言双凤看的心惊胆战,不知这两人此刻前来是吉是凶,忙要放开赵襄敏去迎接贵客,却给赵襄敏反握住手。
“放手……”言双凤忙提醒了一句,又想:他的“上司”来了,他还不赶紧的跟着去接。
幸而是老太爷先出了声:“那是……”他的眼神不太好,迟疑着,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