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襄敏没言语,王娇先叫道:“胡说!我爹是来道谢的,还带了足足五百两银子呢,什么谈不拢打起来,小孩子瞎传罢了!”
昨儿晚上,言双凤虽没顾上询问赵襄敏要马的事,可老富贵那边儿,却是一五一十地跟周婆子都说了,周大娘感慨了半宿呢。
不过老富贵毕竟也是有些心思的,也告诉了周大娘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所以这会儿听见说“打起来”,周婆子便料到恐怕是真的撕把了起来。
听王娇叫嚷,周婆子便道:“是不是,去看了就知道。”
王娇白了她两人一眼,却对赵襄敏道:“吉祥哥哥,你别听他们的,对了……我家里有上好的药油,不管是蚊虫叮咬还是碰伤擦伤,涂了是最管用的,一时半刻就会消肿,回头我给你一瓶好么?”
李婶听得稀里糊涂:“什么消肿?吉祥为什么要涂药油?你哪里伤着了?”最后这句却是问赵襄敏的。
周婆子也忙问:“是不是昨儿出去找马伤到哪里了?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吱声?我们庄子里也有上好的药油,给你拿来就是!”
她们虽是婆婆妈妈的妇道人家,但却是真正的关心他,赵襄敏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些:“放心,我并未负伤。”
王娇疼惜心切,即刻叫道:“还说没有!你那脖颈上是什么?”
赵襄敏拿眼角余光扫了扫她:“那不是伤。”
这时侯周婆子跟李婶也都齐齐地靠近了往他的脖颈上看,周婆子的眼神不太好,觑眯着看,依稀看到些红印子,惊问:“这是擦伤了?”
李婶看的很清楚,起初也不明所以,但她毕竟是个成了亲的妇人,打量了半晌,隐约看到领子边儿上的一块红痕格外清晰些,依稀……甚至有些牙印在上面。
李婶突然想到究竟,脸上便有些闷红,悄悄地拽了拽周婆子的衣袖。
赵襄敏哪里管她们,早迈步往前去了。
剩下周婆子跟李婶慢了一步,周婆子兀自说:“你拉我做什么?这孩子明明受了伤……”
“那不是伤,”李婶低低地,怪有点不好意思的,“您老别嚷嚷。”
周婆子纳闷:“不是伤?可……”
她刚要问,突然看到李婶发窘的表情,忽地目瞪口呆:“那个难道是……这、不太能吧……”
李婶咳嗽了几声:“不然呢,那摆明了是……”她凑近了周婆子耳畔,低语:“是给人咬出来的。”
她虽然跟李顺成亲,但李顺是个君子性子,她又是个老实妇人,就算夫妻之间也从没闹的过分,今日简直大开眼界。
周婆子呆了半天,又惊又笑,嘀咕道:“先前我们年轻时候,那老东西也是没个够,常常弄的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如今……怎么竟反过来了?”
李婶越发羞窘:“您也跟着老没正经了,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反过来的。”
周婆子笑道:“难道我说错了么?素来都只说是‘怜香惜玉’,如今……咱们这位姑奶奶倒是不懂‘怜香惜玉’来了。”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前厅,却见赵襄敏跟王娇站在门口,并没入内。
恍惚间,听到里头有人道:“放肆,你眼里还没有我?”声音苍老,竟是言老太爷!
先前厅内的情形一触即发,却正好戴涉带人及时赶到。
戴监军的手下当然都不是泛泛之辈,万马山庄的人不知如何,面面相觑。
先前戴涉见过了赵襄敏,却又遇到了言老太爷,老太爷因听闻万马山庄的人上门,所以来看究竟,于是陪着过来。
言双凤一看到爷爷来了,这才赶忙过来扶着:“这院子里的雪还没清理妥当呢,您老人家又出来做什么?”
老太爷颤巍巍地向内,道:“人家王庄主大年三十,大老远地跑来,我岂有不见贵客之理?”
王庄主那边儿才吃了亏,正拿言双凤没办法,突然见老太爷出现,又听了这句,便摸了摸发肿又火/辣/辣的脸:“老太爷,您总算出来了,也别说什么贵客不贵客的,再迟一步,我怕要给你们这姑奶奶活活弄死呢。您看看我这脸!我王某人这一辈子,就没吃过这样的大亏!”
言老太爷方才进来的时候,也听见了厅内两人的吵闹声,如今当面一瞧,却见王庄主左右脸颊上各自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他啧了声,皱眉道:“王庄主,着实对不住,我们这二丫头,从小儿就是性子烈不服管束的,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吧……”
他正要拱手行礼,言双凤叫道:“爷爷!”
“放肆。”老太爷横她:“你还没闹够?”
王庄主却也装模作样地架住了老太爷,道:“您也不必这样,我知道老爷子是最讲究礼数的,小的不懂事……跟您没关系。”
言双凤道:“你说谁不懂事?”
王庄主被她凛凛的眼神扫到,赶忙往言老太爷身边一靠:“老太爷,您评评这个理,今儿是年三十,我亲自带着五百两银子来道谢,你们姑奶奶却给我吃了结结实实两个巴掌,就算昨儿你们庄子的吉祥帮了我们大忙,也不至于这样吧?这不是那什么……什么恩……”
言老太爷不等他说完,便拍拍他的手道:“我明白您想说‘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