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紧急,大管事稍微犹豫便把心一横:“那就一言为定!不得反悔!”
赵襄敏把蒙面巾提起,轻轻地抚了抚乘风的脖颈。
乘风好似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得了信号,长嘶了声,扭头往后奔去。
老富贵跟言双凤说了经过,可却并不知道赵襄敏的打算,只以为他是要帮忙而已。
言双凤气的柳眉倒竖:“我看他是吃饱了撑的!他知道怎么找马儿?又不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地势都不晓得就去逞强!”
她先前还未那些走失的马儿担心,如今听说赵襄敏跟万马山庄的人去找马儿了,却更担心他的安危,咬牙切齿地说:“我先前还怕他的身子不妥当,觉着不该叫他出去……他倒好,就如同那没笼头的马,出去了就不想回来了!”她一口气不知往哪里发泄,口没遮拦地骂道:“这个混账东西,平日里也没见他多在意别的,怎么一听是万马山庄的,就非要去了?是不是看上王家的那小娘们儿!就巴巴地跑去献殷勤!”
她这一生气,什么话都说了出来,老富贵听得哭笑不得:“姑奶奶少说置气的话,吉祥不是这样的人,我看他好像另有打算。”
言双凤道:“什么打算,他就是逞强,叫他干脆别回来了,不管找到找不到,就去万马山庄住着就行了!”
她骂了几句,又抱怨:“富贵爷爷,您老人家也糊涂了,您老这样最有经验的老把式都知道回来,怎么放他一个生瓜蛋子在外头乱窜?”
老富贵抓了抓脸,有点不太好意思地:“姑奶奶,你不是不知道吉祥那人,有时候我真……不太敢违逆他的话。”
言双凤拍桌子:“他怎么了?看他这次回来我怎么教训他就知道了!”发狠了这句,见老富贵站着不动,便催促道:“您老人家怎么还在这闲话?您放出去的人,好歹找回来啊?马儿是万马山庄的,人却是咱们的!”
老富贵笑道:“方才还说让他去万马山庄住着呢,怎么又是咱们的了?”
言双凤翻脸如同翻书:“您还跟我说笑,还不快去?上回从河里把他捞上来,这次若还有个三长两短的,看谁捞他!”说到最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赶紧啐了两口:“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天神菩萨,山神爷爷,我可什么都没说……”
老富贵带了两个庄客,又带了两只狗子,骑马出了门。
一个下午,言双凤坐立不安,不停地派人去看情形,又洗手烧香,拜求山神菩萨保佑,她忙的方寸大乱,竟没留意戴涉那伙人,除了戴涉之外,竟都也不见了。
周婆子见言双凤午饭都没吃,便收拾了几样吃食来,又劝说道:“如意说早上就没怎么好生吃,这一整天的可怎么熬呢?”
言双凤听了这句,却想到赵襄敏在外头也是要一整天了,不仅没吃点热汤饭,反而顶风冒雪,也不知吉凶,一时越发胸闷气短,哪里还能吃得下。
“周大娘,把东西收起来吧,放在这也白冷了,”她说了这句又叮嘱:“搁在炉子上熥着,等吉祥……跟富贵爷爷回来,好给他们吃点热的。”
周婆子很清楚她担心什么:“放心吧,吉祥不会有事的,那是个有能为有算计的孩子,他既然主动要留下,必定有缘故。”
“他有什么缘故,他……”言双凤还想嘴硬,可是过了这半天,担心之意已经盖过了其他,便不再赌气,只垂了头转开话题:“周大娘,你不担心富贵爷爷?”
周婆子笑道:“那老头子跟这北镇的风雪打了一辈子交道,他心里有数,做事有分寸,我操什么心。”
言双凤抬头:“你这么相信富贵爷爷?”
“一辈子的伴儿了,白天一块吃,晚上一头儿睡,我不信他信谁?”周婆子长叹了声,却是带着笑:“他有几斤几两,我比他自个儿更清楚呢。”
言双凤有些羡慕地看着她,心里隐隐地有些发涩。
周婆子会意,赶忙说道:“姑奶奶放心,我看吉祥,也是个知冷知热的,惯贴心的人。”
言双凤的脸红了:“怎么又说起他呢,谁跟他一起吃睡了。”最后一句,却似不好意思的咕哝。
这些日子两个人的情形,周婆子也看在眼里,她想了想:“姑奶奶,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吉祥确实不错,好不容易遇上了这么一个人,若不喜欢倒也罢了,若真心喜欢,再错过未免可惜了。”
言双凤张了张口,没有出声。
周婆子走到门口看雪:“阿弥陀佛,这雪越来越大了,老天爷,快怜惜怜惜这些人,给条活路吧。”
门外如意走来:“怪了,小平安刚才来说,胭脂一直不吃不喝的。”
言双凤一惊:“怎么了?”
如意道:“说是自打回来,就很不对劲儿,一直想出马厩往外跑……小平安说,它是想乘风了,想去找它呢。”
周婆子在旁闻言笑道:“先前胭脂是最乖顺的,如今竟也这样,可见也是个痴情的,竟知道担心情郎了。”
如意跟着叹气:“是呢,若非亲眼见了,真叫人不敢信,一匹马儿都这样。”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老富贵跟赵襄敏却都毫无消息。
戴涉站在廊下,盯着头顶乱坠的雪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