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叹了口气:“周大娘,原本我也不敢说的,既然您提起来,我也正觉着不自在呢,您可知道,先前吉祥闹脾气不肯喝药,娘子是怎么叫他喝了的?”
周婆子忙问:“怎么?”
如意探头过来,低低道:“是嘴对嘴。”
周婆子的眼睛睁大了些,如意道:“当时我还不懂呢,现在想想,该不会是……娘子真看上了吉祥了吧,虽说他的脾气叫人琢磨不透,不过那模样生得着实没得挑,我看整个北镇都找不出这么一个来。”
周婆子笑眯眯地说道:“谁说不是呢?画上画的也没有吉祥的样貌那么标致。叫我说这样也好,二姑娘年纪还这样年青,终不成回来后就一辈子单着,总要再寻人家儿的,不过咱们都知道,二姑娘回来前,这庄子都支撑不下去了,二姑娘回来后才又担了起来,你想,将来若二姑娘再嫁,出了这门儿,山庄怎么办?如今有了吉祥,倒是好的,招一个上门的小女婿,把日子红红火火过起来,难道不好?”
如意听得愣愣地,听到最后才嗤嗤地笑起来:“周大娘,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周婆子道:“你毕竟还年轻,哪里会想的长远,这就叫做‘千里姻缘一线牵’,二姑娘本也是方圆百里稀有的美人,本还担心没人配得上,如今竟是她亲手救回来一个小吉祥,这不是现成的天天生一对儿的?”
如意叹了声:“可吉祥不记得自己的出身,这样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对娘子来说到底有点儿亏。”
周婆子道:“你又不懂了,二姑娘本就能干,这小吉祥看着也不是个无用的人,只要人品好,又有个好身子,就已算是个如意郎君了,世间哪儿那么多两全齐美的。”
两人只管议论,说的投入,全没发现老爷子正在门口,他听了个正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先前李厨娘把这些跟言双凤说了,道:“老爷子以为你要给他找个上门的小女婿子呢。”
此时,言老爷子见言双凤一再否认,忍无可忍:“我听如意丫头跟富贵家的,你说我听差了,那么那个吉祥自个儿说的,总没有错儿吧?”
言双凤一怔:“吉祥说的?他说什么了?”
“你!”言老爷子指着她,豁出了老脸:“你非得叫我说出来,你只跟我说,你有没有亲过他的嘴?”
言双凤的眼睛瞪起,那个“没”才冲到嘴角又打住:“我那不是亲,是给他喂药。”
“你还敢说,”言老爷子一脸的痛心疾首:“你到底也在京城住了两年,怎么没有些长进!咱们山庄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出来的女孩儿却也都是贤良淑德知书达理的,不会干那些没名分惹人戳脊梁骨的事儿。”
言双凤想分辩,可老爷子的脑瓜甚是古板,他既认定了她亲了赵襄敏的嘴儿,她怎么说也是枉然,只能呆站着。
老爷子胸口起伏:“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爷爷这么说,”言双凤忖度道:“他的腿好了,我打发他走就行了。”
言老爷子有点意外:“当真?可……要是他出去了说些不中听的,害了你的名节怎么办?”
“他不会,”言双凤想也不想就扔出这句,话一出口自己也有点楞,又忙补充:“我叮嘱叮嘱他就是了。他要真的这样做,就是恩将仇报,不做人了。”
言老爷子狐疑地望了她一会儿:“你可要跟我说实话,你果然……没想留他在庄子里当个小女婿?”
“他?”言双凤嗤地笑了:“爷爷,我可没那么急着就找男人,又不是没了男人便活不下去,再说就算找,也不能找个小的呀。”
言老爷子不太喜欢那句“没男人活不了”的话,可话糙理不糙,也见了言双凤的心意,倒也罢了。
他沉吟了会儿:“也好,这会儿打发他走,也还算是悬崖勒马,亡羊补牢……”嘀咕了这句突然想起来:“那匹马呢?”
言双凤啼笑皆非:“您看不中人家,倒还惦记他的马。”
“人跟马是两回事,”言老爷子似乎分的很清:“这匹马儿性子虽烈,却着实难得,王庄主的惊雷,给他吹的神乎其神,似乎都是万马之王了,我也懒得跟他分辩,谁知他正吹的起劲儿,小白马三两下子就把惊雷打的逃了,呵呵,这还敢称‘马王’,看看谁才是真的马王!”
言双凤得意:“我看上的还能差了?”
老爷子起身叮嘱言双凤:“好好儿地跟吉祥说,好歹把白马留下,他要钱就多给他些,这样好的公马,一千两也难得。”
言双凤咋舌,别说一千两,一百两她也没打算过,但救命之恩,岂是百两千两能衡量的。
她却顺着老人道:“您老人家想的跟我一样。”
言老爷子嘿地一笑,有点儿深陷的眼窝里透出一点狡黠:“有了白马,我看哪个没眼色的小子敢跑到我跟前胡吹大气。”他想的喜欢,哼着小曲进房去了。
过午,南院。
周婆子捧了汤碗出来,看见言双凤到了,忙赶上前,颇为愧疚地:“二姑娘,先前是我拉着如意闲磨牙,没成想给老爷子听见了。”
言双凤安抚道:“没什么,我心里有数。不过周大娘,以后别再说这些有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