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儿的生母,也就是我的姐姐,当年其实差点入东宫。”没有外人,小卢氏也不废话,低着头回忆往事。
在陆清韵听来,这其实是个跟《侯门娇》差不多狗血的故事,大概世界意志是以她手下败将的智商来圆逻辑的吧。
顾孜庭早年是有封号的,他的母妃是先帝爷的贵妃,除了先太子,就属他最尊贵,早年先帝封他为谨王。
谨,有小心谨慎的意思,也有郑重的意思,别人不会误会先帝爷对谨王的宠爱,因为他母妃的称号也是谨,这是先帝爷表明自己爱屋及乌呢。
大卢氏从小由祖母教养,满腹诗书韶华,颜若天仙下凡,还在闺中时便名满京城,为权贵人家追捧。
先皇后当年请大卢氏进宫赴宴,大卢氏与先太子一见钟情,若无意外,大卢氏本该是太子妃。
可惜还没等两人缘定,先太子被废,先帝爷紧跟着没多久就驾崩,谁也没想到,战功卓越的晋国公会扶持官家登基。
这才是悲剧的开幕。
大卢氏由家中做主,嫁给了谨王,一开始也还算是琴瑟和鸣,直到谨王在花灯节碰上了自己的真爱。
世家女为主母,大都不会耽于情爱,还是要以执掌中馈,管好家宅为重,自然不会容不下一个侧妃。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谨王和赵侧妃缠缠绵绵也就罢了,后宅那么多妾室都没事儿,俩人就觉得谨王妃碍眼,或者说碍了俩人的情路。
小卢氏说到这儿语气淡淡的,“尤其是姐姐为川哥儿请封世子后,赵氏突然闹起离家出走,说是要还姐姐和那人夫妻圆满,又故意留下自己有了身孕的破绽,引得那人以为姐姐容不下赵氏,大发雷霆,闹得姐姐小产坏了身子。讽刺的是赵氏回来后大夫说她没有身孕,顾孜庭也信那是个误会。”
陆清韵喃喃喟叹,“这不是脑子进了水,这是脑子进了屎啊……”
长公主:“……还不是为了老七的王位和兵权,说什么情情爱爱确实恶心人。”
更恶心人的还在后头。
赵氏回来后跟顾孜庭更加甜蜜,小产的大卢氏被剥夺管家权,禁足正院,连家人都轻易见不到。
官家婢生子上位,顾孜庭身为贵妃之子身份尊贵却特别支持官家,所以官家对顾孜庭宠信有加,卢家即便知道大卢氏被禁足,也无计可施。
卢家在先帝朝时,是站在先太子那边的。
先帝爷驾崩,身为中书令的老爷子也跟着去了。
卢家不受官家重视,又没人能立刻顶立门户,那阵子也是最艰难的时候。
所以赵侧妃才敢肆无忌惮,给大卢氏下了慢·性·毒,甚至嚣张到在正院里与顾孜庭交合,就为了让大卢氏羞怒交加,毒发的更快一些。
大卢氏是个再规矩不过的世家女,哪儿受得了这种侮辱,确实很快就不行了。
赵侧妃在大卢氏死之前,还特地跑到正院,本意是要趁机连顾云川也收拾了,谁知道怎么都找不到他。
正院所有的奴才都被按在外头打,大卢氏被气得咽下最后一口气,顾云川实在没忍住发出了动静,让赵侧妃听见了。
小卢氏死死咬着唇,泪珠子一颗一颗狠狠往下砸。
“赵氏知道过犹不及,姐姐身子不好死了还说得过去,可要是杀了川哥儿,官家若问责,顾孜庭保不住她,所以她想要毁了川哥儿的脸,让他当不成世子。”
“可怜川哥儿被姐姐的死刺激太过,又听赵氏诛心之言,一时激动,用我父亲送他的匕首刺进赵氏的腹部。”
陆清韵看起来特别冷静,“然后发生了什么,王爷才变成这样的?”
长公主拍了拍小卢氏的手,叹了口气,“当时在场的人几乎都死了,佑年记得也不是很清楚,问太多他会失控,只想杀光身边所有靠近的人。”
陆清韵闭了闭眼,眼皮子莫名刺痛得厉害,怒火一阵阵往上拱。
长公主继续道,“佑年他娘许是死之前有不好的预感,让她的贴身嬷嬷拼死闯出去,找到我,等我到的时候……”
她深吸了口气,“老七正好将剑刺进佑年的胸口,若非佑年心脏比常人偏半分,当场就会没命。”
越说她脸色越冷硬,“即便如此,那混蛋还不肯放过自己的儿子,派人闯我长公主府不成,甚至上请官家要清理门户。”
小卢氏擦干眼泪,面色有些木然,“我娘亲乃是先帝御封的老太君,得知姐姐的死,她拿着先帝赐下的铁卷,跪在宫门前喊冤。”
官家要面子,只能见卢老太君。
卢老太君以铁卷为代价,状告顾孜庭宠妾灭妻,纵妾杀妻,无视国法。
若官家不秉公处置,她威胁官家,会让卢家所有的门生和天下学子都知道此事。
可想而知,人越缺什么越想要什么,官家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被卢老太君逼着处置了顾孜庭,收了他的封号贬为庶人,让他为先帝守陵。
陆清韵知道,那位老太君很早之前就没了,据说是病逝。
但现在她肯定,老太太肯定不会是因病去世的,卢家……太傻了。
若不是顾云川自己争气,通过战功又重新争回了王爷的位子,也许他只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