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意觉得应该是白天打排球的时候不小心掉在沙滩上了。
犹豫片刻,她还是决定一个人去海边找一找。
出了酒店,沙滩上,周围四处都是黑漆漆的,有一道人影弯着腰,举着手机,不知道在那里找什么。
苏时意举起手机的手电筒,光线照亮人影,朦胧的月光也跟着洒下来。
看清是殷延在那,她顿时怔了下。
苏时意奇怪道:“你怎么在这?”
殷延直起腰,波澜不惊地答:“赏月。”
......赏月你开手电筒看地上,月亮是在地上吗?
苏时意心里疑惑,却又不敢确定,只好自己也打开手电筒低头开始找耳环。
海浪滚滚,呼啸的风吹拂起她的长发,让她有些听不真切其他。
忽然,身后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
“找到了。”
苏时意转过头,就看见那只耳环正静静躺在殷延的掌心里。
心里的猜想终于被印证。
他真的是来跑来这里给她找耳环的。
朦胧月光洒下,将他手心里那颗珍珠耳环打磨成更为莹润的光芒。
殷延似乎已经在这里找了很久,裤脚早就被海水打湿,沾染上沙粒,看起来泥泞不堪。
他不是有洁癖的吗?
苏时意咬了咬唇,心脏像是忽然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她的耳环丢了?
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殷延垂眸看她一眼,嗓音漫不经心:“下午的时候就剩一只了。”
话落,苏时意又是一愣。
下午?他把她带走的时候,就注意到她的耳环丢了?
她的喉间紧了紧,语气佯装平静:“一只耳环而已,丢了就丢了....”
殷延抬了抬眉梢,淡道:“你不是喜欢么?”
这副耳环,他见她带过三次。
苏时意抿了抿唇,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收敛起思绪,试图把那点烦闷赶走,将耳环拿过来,语气疏离。
“谢谢。”
接过来的那刻,她的余光忽然注意到,殷延腕上的手表似乎不在动了。
应该是刚刚伸手在海水里摸索的时候,泡在水太久,指针现在一动不动,多半是报废了。
她欲言又止地开口:“你的表....好像不动了。”
殷延也顺着低头看了一眼,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好像无事发生似的。
“嗯。”
苏时意的心肝忽然有点隐隐作痛起来。
大几百万的表,顶她多少只耳环,就这么废了。
不对,她干嘛心疼,又不是她的钱。
于是,她又冷漠道:“你的表坏了我可不赔。”
殷延垂眼看着她,唇角轻勾了下,“没让你赔。”
苏时意硬着头皮,最后憋出一句:“那我走了。”
说完,她抬脚就要离开。
殷延却忽然出声叫她:“时意。”
夜幕低垂,男人低沉的嗓音融合在温柔的晚风里,叫这两个字时,又莫名多了几分缱绻和温柔。
苏时意的脚步骤然停住。
顿了顿,他薄唇轻启:“对不起。”
这是殷延第一次主动开口道歉。
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向任何人低过头,因为他从未行差踏错过,自然也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我从来没有过和沈家联姻的打算。”
苏时意的呼吸一滞,紧接着又听见他低声说:“拾遗的股份,我会想办法帮你弄回来。”
他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帮她要回拾遗的股份。
苏时意咬紧唇,“不需要。”
他并没有说太多,苏时意却又忽然想起刚才闻凝告诉她的。
他真的跟殷家和白家闹掰了。
他疯了吗?
她的呼吸紧了紧,语气平静道:“殷延,没必要,也不值得。”
为了她对抗殷宏镇和白家,没这个必要。
殷延没说话,只是有些固执地拉着她的手腕,苏时意刚垂下眼,借着月光,就看见他的手腕内侧一大片青紫,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骇人,像是被什么重物砸的。
看得她顿时细眉拧起,下意识开口问:“怎么弄的?”
他淡声答:“老爷子砸的。”
闻言,苏时意眼睫一抖,又想起晚上闻凝跟她说的。
他和殷家摊牌,惹怒了殷老爷子。
然后追她到这儿了。
青紫成这样,得砸得有多重?
那阵努力克制压抑的情绪有点翻涌。
苏时意的声线控制不住地发颤:“你都不知道躲吗?”
“躲了,没躲开。”
殷延长睫垂下,又适时补充了句:“没事,不疼。”
“.......”
她什么时候问他疼不疼了?
苏时意抿紧唇,一股躁意从心头升起。
片刻,她就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毫不犹豫地抬脚走了。
殷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长睫下的漆眸黯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