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沅昊本就是个生性多疑,又冷清寡淡的人。更别说他现在的处境,让他多少有点被迫害妄想症的节奏。
反正在他看来,郑雪莹是要谋财害命的。
虽然他对于十安的印象不错,但是跟人家又不熟,要说多信任,胡沅昊还真不敢。
可是除了于十安,他还真就谁都指望不上了。
胡沅昊按了按突突直跳的两边太阳穴,忍着强烈心里的愤慨与不安,坐到了于十安的身旁的单椅上,“你说得都没错,但是你怎么知道换个医生就不会被郑雪莹摆平了?再说了,现在的人,很多都处于身体和心理的亚健康状态,特别是某些医院,最喜欢小题大做了,不能说几个指数不达标,就说人病了是吧?”
于十安挑了下眉,看来这小子对自己的病情也不是完全不自知的啊。
也可能只是不知道自己病得什么程度,才稍微有些不自信。于十安想让他积极主动地配合医生治疗,但是这事儿最好能慢慢引导,不能太着急,更不想因此让胡沅昊陷入恐慌,这对他的病情肯定不利。
“我本身就是医生,确实不能因为几个数据不达标就说人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大病一样。但是现代人对医学早就不再完全盲目无知了,而且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就医都比较方便自由,没有谁生病了必须去绑定去看哪个医生,所以你不用担心所有的医生全都被郑雪莹买通了来陷害你。再说了,你们这个行业的工作性质,本来就属于高强度的工作种类,之前肯定也有你认识的同事同行被诊断出轻微的抑郁症的情况吧?不是都没什么大事儿,稍微干预一下就痊愈了。”
于十安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仿佛真没把胡沅昊这事儿放在心上似的。
胡沅昊见于十安提这事儿就跟说他发烧感冒似的,就没那么紧张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
他们集团每年三月份都会统一安排体检,虽然他们的体检报告单都是分别发送到个人邮箱里,但是他也知道每年有不少人都测试出焦虑症忧郁症,外国人对自己的病情多数都没有太大避讳,即便不用他去刻意打听,他们都会自己往外宣扬,也不是宣扬,更像是自我调侃。
“我下礼拜约了威廉医生,听说那个老鬼最擅长催眠疗法,到时候我不会把一个礼拜睡几个妞的事情给吐出来吧。”
“哈哈,那你就想多了,威廉医生对你的妞儿不感兴趣。”
“威廉医生也没有那么神,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比奇沃斯精神病院了。”(比奇沃斯精神病院被誉为澳大利亚闹鬼最严重的地方,传说经常闹出病人无缘失踪的恐怖事情。)
“呵!谢谢了!我真的不用住院的,只要给我放几天假让我睡个饱觉,我保证回来能生龙活虎地工作。”……
胡沅昊想起今天三月被告知患有抑郁症的戈斯和马诺埃尔,仿佛也就请了几天的病假,真就生龙活虎地回去工作了。所以,他应该也没什么事儿吧。
“找医生这事儿就拜托你了,我可以配合医生诊疗,但是我不能在这儿住太长时间,最迟下周一我要回去上班。”
于十安一点儿没有迟疑,“好,我这就去办。”
胡沅昊便大步走到病床,躺下,打被子一掀,连头带脚一起盖住了。这个神经错乱,并且对他一点儿也不友好的世界,把他弄得好伤啊。
于十安看在床上的人,抿了抿唇角,才收起刻意挂在脸上的闲淡,肃着这张脸拉开了病房的门。
郑雪莹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听到动静,立刻抬起了眼帘,怕影胡沅昊听到,她没着急说话,跟随于十安的脚步走出了十几米才问,“于哥,他是答应配合医生治疗了?”
刚刚在外面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听胡沅昊那么确定地说是她买通了医生,真是让她哭笑不得。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就不该跟一个病人的疯话计较。
“答应是答应了,但是呢,”于十安叹了口气,“他的话能信?”
郑雪莹将将有点儿起色的心情就又沉下来了,“那怎么办?”
“我们先去他的主治医生那些了解一下情况吧,不管怎么说,先把他当个孩子哄,尽量别让他情绪太激动了。”于十安虽然没有什么这方面的临床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而且他就觉得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的这个女人确实算不得聪明的,你自己来做什么的还不清楚吗,既然来了就应该藏好那些委屈和负面情绪。这么眼泪巴巴的,给谁看了不闹心。
也可能是自己的女人太优秀了,看谁都入不了眼似的。
胡沅昊的主治医生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白种人,名叫霍顿。于十安见了他,就自我介绍说他和郑雪莹分别是胡沅昊的哥哥和妻子,并且向霍顿递了一张英文版的名片。霍顿一看于十安是名医生,在介绍胡沅昊病情的时候,就相对专业和详尽一些了,不怕他听不懂或是消化不了。
并且霍顿医生直接递给于十安厚厚的一摞检查报告,化验报告,在于十安翻看的时候,霍顿还不时地指着上面的一些数据像他解释,造成某些数据不达标的可能原因。
“总体来说,他是属于生理性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