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漾转头又看了眼于十安,没有着急打表任何意见。
于十安感觉到她的目光,顿了一下。
他是怎么想的就直接怎么跟简漾说了,而且他对自己的老婆就是有信心,她绝不是个小气的女人。
也不会觉得要接胡沅昊回来这个事儿有什么问题。至少简漾不会因为怕麻烦而反对,更不会觉得他多管闲事了。
她没表态,肯定是还有他没有想到事情,让她犹豫了。
“所以你觉得不妥?”他问得也直接。
简漾抿着唇角还是没着急开口。
“你不要太迷信国外的医疗水平,在很多方面,我们国内的专家一点儿都不比国外的水平差。”于十安自然而然地说,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她可能觉得国外的医疗水平比国内的好吧?
“而且胡沅昊目前这个状态,想要在那边继续工作已经不太可能了,在澳洲除了工作上伙伴,他也没什么亲友,不管是把他送去医疗中心和疗养院,谁能照看得到。如果把人接回上海来,有什么事儿,我们还能帮上点儿忙。”
简漾倒是很赞成他的观点,也觉得接下来会把人带回来治疗要比在国外方便。
她只是有点儿不太确定,如果真要让胡沅昊舍了在澳洲那一摊子,人家回头病好了会不会找他们算账。
毕竟胡沅昊花好几年的时间,耗费了全部的精力,才在海外站住脚跟的。而且,从胡沅昊对胡闵晟老房子的态度,还有对跟郑雪莹离婚的财产分配上的坚持,她能看得出这个人挺爱财的。也是,这么多年的拼搏和努力,自己总有的价值似乎都只体现在了金钱上了。回头,别一看自己家庭家庭没保住,工作工作没了,把什么都算到他们头上。
这不是她自私,也不是小心之心,帮助胡沅昊她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但是至少要保证别把自己惹上一身骚。
想想于十安还有几个小时就登机了,还是别让他因为这些事儿想多了。反正也都不用急在一时。
“还是你们先过去看看他到什么程度了吧,回不回来的,听听两边医生的建议,而且还要跟雪莹还有胡伯伯商量了,让他们拿主意才行。”
“嗯,那就先不急。”
于十安一想也是,郑雪莹现在在法律上还是胡沅昊的妻子,不管是澳洲房产还是在上海的房子,后面离不离婚都有她的一份儿,而胡闵晟是胡沅昊的父亲,这么大的事儿,胡沅昊自己做不了决断,大家还是都要听老爷子的。
简漾怕他误会,想了想还是多说了几句,“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私心,只要需要,我不怕替他张罗。但是别说你跟他是这种兄弟了,就算是一母同胞,很多时候也不能太不分里外了,特别是牵扯金钱和重大决定,我们还是要更多地尊重当事人自己的意见和他最亲近的人的想法。”
于十安不疑有他,“好,太太教训得对。”
简漾白了他一眼,她哪有教训他了!
这会儿功夫,简漾接到了郑雪莹的电话。
“你们出来了吗?”
“嗯,在车上,你在哪儿呢?”
“就在机场酒店,等你们快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咱们在机场附近一起吃个简餐?”
“嗯,好的。”
郑雪莹本打算等他们人到了再说呢,听简漾讲电话,这会儿应该是于十安开车,并不耽误她跟简漾讲电话,便继续跟她聊着,“昨天晚上我拜托了之前我们刚到澳洲的时候的老房东,她和她的儿子去了一趟我们在澳洲的家,他们叫不开门,又找了当地的警方破门进去了,发现胡沅昊出于昏迷状态,他们已经把人送到医院了。”
简漾皱了皱门,“怎么还昏迷了呢?”
“Banjo太太说,他们把人送到医院,医生告诉他们胡沅昊应该是自己吞食了不少剂量的安眠药。”
一听说是安眠药,简漾第一反应就是胡沅昊是不是真有自杀倾向了,“他不会不想活了吧。”
“我问了,Banjo太太说医生告诉他们,那个剂量倒是还不至于,应该是他长期头痛失眠,才服用的,而且他应该服用了有一段时间了,”说到这个郑雪莹还有些自责,“我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平常都是我带着Lily睡主卧,他一个人住次卧,即便在休息日的时候,他不是在书房,就是在次卧里呆着,也只有吃饭的时间,才到餐桌上露个面,我要是稍微多留点儿心,也不至于他病的这么严重了都没人发现。真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你发现了这个问题,我和他爸都堵气一门心思跟他刚下去,会不会直接把人逼上绝路了啊。”
从半夜下了飞机,接到Banjo太太的电话,郑雪莹心里就憋着这口气,她是真的怕,怕一不小心那个人就没了。
一直以来在这段惨烈的婚姻关系中,她都是以弱势和受委屈的一方自居,她总以为自己是那个歇斯底里的牺牲者。
可是当直面向胡沅昊那无望的绝地时,她才发现他并没比她好多少,甚至更惨。
如果他真的死了,她诚然不是凶手。
但是作为伴在她身边,眼睁睁地走向绝路的人,她也不无辜。
郑雪莹真是被眼前的真相吓到了,而且这才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