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松连忙低头道:“小的先告退了。”
脑海里却转的飞快,大公子和少夫人方才在书房里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可恨他方才困倦得厉害,若是早知如此,非得抽自己一个巴掌清醒一下,如松悔不当初地离开了。
徐洛音自然也注意到如松的停顿,疑惑道:“他怎么了?”
“许是还没习惯少夫人这个称呼,”沈韶轻咳一声,“走吧。”
徐洛音点点头,两人一同回卧房了。
各自梳洗之后躺在床榻上,徐洛音反而不困了,明日便要去大理寺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爹爹和娘亲。
沈韶偏头看她一眼,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沉声问:“睡不着?”
没想到他也没睡,徐洛音嗯了一声,侧身看他,小声说:“我有些紧张。”
她怕爹爹娘亲在大理寺受苦,更怕即将到来的流放让他们雪上加霜,明知想这些是没用的,可是每到夜深人静,她总是控制不住去想。
“在想你爹娘的事?”他问。
徐洛音点头,艰涩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闭上眼睛便是爹爹娘亲受苦的模样。”
室内静了一会儿,沈韶坐起身。
徐洛音眨眨眼,疑惑地望着他,他却连个眼神都没留下,径直下了床榻披上外裳,淡淡道:“我出去一下。”
她抿唇望着沈韶毫不留恋地走出屋门,心下黯然,是她提起爹娘的次数太多让他厌烦了吗,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不满。
方才他去的是书房的方向,以后他会睡在书房吗?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沈韶披着一身清冷月光回来了。
视线下移,他的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借着月色,她模糊地辨认出似乎是本书。
沈韶将书放在床边,又亲自将蜡烛点上,床榻变得明亮。
徐洛音的心也随之亮起来,她垂眸看了眼书名——《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这本书可以用来静心,”沈韶解释,“或许对你有用。”
徐洛音对自己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万分羞愧,只好掩饰般的信手翻开《心经》,可她心中浮躁,只觉得那些文字比天书还难懂。
可这是沈韶的心意,她便沉下心继续看了下去。
“不是这样用的,”沈韶失笑,长指夹着书页从她手中抽离,“你睡吧,我给你念。”
徐洛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躺下之后侧身面对他闭上眼睛。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温和平缓的声线缓缓划过耳廓,徐洛音喜欢听他的声音,心中反而更为悸动,可慢慢的,她的心又奇异地静了下来,呼吸变得平缓规律。
见她睡着,沈韶继续读了一会儿才停下,吹熄蜡烛,慢慢躺下。
徐洛音一觉无梦,睁开眼睛便是天亮。
许久未这么放松地睡过觉,她的心不由得变得轻松,神情自然也多了几分惬意。
用过早膳之后,两人便坐上马车前往大理寺,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唯有马车辘辘声持续地响着。
到了大理寺,沈韶便牵起她的手,紧紧握着,带她前往寺狱。
中途有人上前交给沈韶一样东西,她也无暇分神去问,心中沉重。
越往里走,令人作呕的酸臭味便愈发明显,徐洛音却没有捂住鼻子,像是没有闻见一样,垂眸盯着脚尖,亦步亦趋地跟着沈韶。
等他停下,她终于抬起头,看向这个单独隔开的监狱,虽然有些破旧,但瞧着还算整洁,最上面有两扇小小的窗,从缝隙中窥见天光,浮尘徘徊。
沈韶温声问:“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徐洛音犹豫再三,还是摇摇头,她想单独与爹娘说说话。
“好,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沈韶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若是有事便喊我一声,我一直都在。”
徐洛音嗯了一声。
沈韶将手中拎着的食盒给她,轻声道:“这是酒楼的饭菜与云记的点心。”
徐洛音接过,忍不住上前,埋在他胸膛前汲取温暖,一触即离。
“谢谢你。”
沈韶怔愣了下,这才看向一旁的狱丞,轻咳一声,正色道:“开门。”
狱丞赶紧收起一脸傻笑,拿着钥匙开了门,毕恭毕敬道:“沈夫人请。”
一看便知是沈韶的人,徐洛音朝他福了福身,深吸一口气后扬起笑容步入监牢,身后的门便关上了。
“阿音?”
前方传来一声小心翼翼又饱含慈爱的声音,徐洛音鼻尖一酸,差点落泪,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笑着上前:“娘亲,是我。”
“阿音!”白氏的手拼命探出监牢。
徐洛音将食盒放在一旁,连忙上前握住母亲的手,心便是一沉,娘亲有些瘦了。
她抬头看向泪眼朦胧的母亲,虽在狱中,但她的衣衫还算整洁干净,一旁的父亲和二哥也不像受过苦的模样,精神饱满。
她轻舒一口气,挨个唤道:“爹爹、娘亲、二哥。”
鼻音愈发地重,她不停地眨眼,想将眼泪憋回去,头顶忽然落下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