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淑娘看着秦婆子的脸,刚想说话,却发现舌头变重了许多,身上又逐渐疼起来,便说:“秦妈妈,我愿意,只要能让我别疼,让我和孩子都能活下来。”
之前来的大夫和稳婆,都让狄二老爷保住孩子,说她肯定活不了。
鱼姐儿是第一个说她也能活的人,就算是六成,也比一成也没有要好。
秦婆子见她应了声,便没有再反对,疼爱地将淑娘放回床上,出门对老爷说了这话。
狄二老爷热泪滚滚,凑到产房门口说:“淑娘,淑娘,你真的愿意?我只要你,要不然咱们想办法不要孩子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淑娘这会儿有了些力气,便对着门外喊:“你别吵!”
狄二老爷得这一声骂,跟吃了蜜一般,绽开一个笑,放心了许多,对着秦婆子道:“淑娘都已经有力气骂我了,甚好!甚好!”
趁着熬麻沸散的功夫,张知鱼便满头大汗地开始给淑娘扎麻醉针,虽然她没有独立扎过,但是自己却私下练习了不少次,心里数着时间和顺序逐渐下针也下得快了。
产房里如今只剩下三个稳婆,加和鱼姐儿。
芹娘看着她问:“你就是那个大出风头的鱼姐儿?”
这句话显然不是夸她,张知鱼专心给淑娘扎针,保住孩子的命,等着麻沸散一下来就动刀,便没有回她。
芹娘只觉她目中无人,又说:“小小年纪便学会沽名钓誉,使得一手歪门邪道!”
丹娘低声凑到鱼姐儿跟前说:“她是如今妇舍的舍正。”
多的丹娘这会儿就没办法说了,她和鱼姐儿之后都得在这人手下讨生活。
不过显然芹娘不是很愿意鱼姐儿进去,说的话句句带刺。
若是往常沈老娘早跟她打起来了,只此时淑娘生死难料,强忍了这口气。
只她们忍得淑娘却忍不得,她惊奇地感觉到自己真的没有那么疼了,心中对鱼姐儿和她背后的保和堂更信了几分,但先前自己也多受芹娘照顾,便看着芹娘道:“就算只有一成的机会能活着,我也想试一试,而且小张大夫说不疼,我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我愿意信她。”
芹娘素来心高气傲,闻言看了眼鱼姐儿,提着自己的东西想要家去。
狄二老爷心知芹娘也有几分手段,先前淑娘都快没气了,就是她将人救过来的,便拦住她笑道:“娘子以后还少不得芹医娘多照顾,劳烦再多留两日。”说完便让秦婆子从后头拿出五两银子的红封出来。
芹娘家道中落,在琼州饱受奚落,对钱财和名声都看得紧,看了眼产房终究叹了口气留了下来,只是看着狄二老爷道:“你要知道,打开肚子后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狄二老爷是个男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问了她一句:“你能救活淑娘么?”
芹娘抿紧了唇,不再劝他,只冷眼看着产房。
里头沈老娘正问鱼姐儿:“你说怎个打开肚子。”
张知鱼站在凳子上,摸着淑娘的肚子跟她仔细地说,沈老娘求学全靠脑子记,只听了一遍便心中有数,
很快狄夫人便从外头将麻沸散递过来,丹娘慢慢地喂淑娘喝了。闵大夫又进来摸了回脉,掏出一颗黑色的丸子。
张知鱼认得这东西,是保和堂对难产孕妇的吊气丸,是用来温补身体的,不是催产药,便又用水化开喂给淑娘。
过了会儿,等药效上来,淑娘闭着眼开始流口水了,张知鱼便凑在淑娘耳边轻轻喊了她两声,见淑娘一动不动,便对沈老娘和丹娘说:“我们可以动手了。”
张知鱼头凑得很近看着淑娘的肚子,告诉沈老娘下多长的刀,用多大的劲儿。
沈老娘虽然只剖过鱼,但真做起来满脸都是认真之色,手一点儿也不抖,张知鱼说划多长的口子,她就划多长的口子。
丹娘在旁边用布擦掉涌出来的血液,让鱼姐儿能看得更清楚,等轻轻地划开一层肉膜,大家就看到里头一个孩子正捏拳蜷缩在一起。
张知鱼没有抱过小婴儿,沈老娘却熟练得很,她的手又小,很快就托着孩子的脑袋将人抱了出来,丹娘跟在师父身后也是做惯了此事,当下便手脚麻利地剪断了脐带,又去探淑娘的鼻息,见人还活着才松了口气。
有忍不住从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喜悦,深感今日留下来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原来人间还能这样救活产妇,那以后的女娘岂不是活下来的几率就更大了!
丹娘眼中也泛起了泪光,仔细地回想刚刚鱼姐儿和师父说的话,诚然她不是个有天赋的稳婆,但却是个顶会学习偷师的聪明女人,这可不是她们师门的优良传统么。
张知鱼看了眼被沈老娘抱在手上的孩子,心头一沉,孩子在娘肚子里闷久了如今浑身发紫,无声无息的看着跟死胎无二。
张知鱼跟沈老娘和丹娘道:“丹婶婶帮我勾住肉,我来缝合,外婆把孩子抱出去给闵大夫看看。”
沈老娘看着一身是汗的鱼姐儿笑:“老娘救个孩子还不成问题,这是在肚子里憋久了,顺顺气就行。”
沈老娘拍拍孩子的背,又用嘴朝孩子嘴里吸了口气,堵住气管的羊水一下就被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