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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观看着李谱在城外的营寨建起,舒了一口气。
这说明潘凤可能今日没有想攻城,否则不会选择扎营。
天空中阴云密布,像极了孙观压抑的心情。
时间来到了夜里,远处冀州军的营地中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音,今夜看来是一个可以安眠的夜晚了……
但即便如此,孙观还是在城上点燃了无数火把,把城墙上照的光亮。
城墙上来回巡逻的守兵一刻不停,只用死守三天,三天之后即可退兵,孙观是一丝一毫也不敢放松。
突然,在城墙上巡逻的孙观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伸出了手。
一滴雨水落在了他的手上,紧接着就是第二滴,第三滴。
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雨滴从天空中落下。
琅邪大概就是如今山东的地界,一到六月中旬就会进入雨季。
不过今年的雨季来的稍早一些,在六月初就开始下雨了。
雨滴落在点燃的火把上,嗤的一声,就被蒸发掉了。
但随着雨点越来越多,火把上的火焰也随之萎靡不振,最终熄灭。
孙观看着大雨倾盆,和城外漆黑一片的环境,心中总是有些惶恐不安,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直到看到一名士卒不小心,绊倒在垒在城墙上的木头时,孙观想到了为何会如此惶恐。
这些临时招募的士兵虽然有一部分堪称精兵,但大部分都是吃不起饭的人才来当兵,他们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大部分都患有夜盲症。
“给火把遮住雨!点燃火把!”孙观赶忙下令,如果这个时候潘凤来袭的话,孙观有些不敢想象。
随着孙观的命令下达,能够在夜里看得清的士卒赶忙找到一些零零碎碎的木板或者石头,给火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防雨棚。
火光这才又在城墙上亮起,但光芒已经大不如前了,大雨如同一层朦胧的幕布,把火把的光源大幅减弱。
一道闪电在远处亮起,天地间被这道闪电的光芒照的如同白天。
城上的士兵这才获得了短暂的光明,顺着闪电的光明,孙观向城外看去。
只见城外一片乌压压的黑色铠甲的士兵,抬着云梯与楼车等攻城器械缓缓上前。
为首一人身上的血红色披风被雨水浸透拖在地上。
“敌袭!敌袭!”孙观立即大喊,城墙上的大鼓与号角也响起来了,所有的士兵紧张的看着城外。
但闪电的光明终究是短暂的,摧法利军团的黑色铠甲一闪而逝,又随即隐没在雨夜的黑暗之中。
“放箭!放箭!”孙观指挥着弓手放箭,但本就处于黑夜之中的弓弩手也根本看不清目标,只能向着大概的方向胡乱射着。
城外时不时的传来一声闷哼声,但又被无数战靴践踏雨水的声音埋没。
孙观听到了不远处哒哒哒的声音响起。
孙观明白,这是特制的长梯搭在护城河岸上的声音,接着响起的就是战靴踩在长梯上的咯吱声。
“放滚木!”潘凤大军已至城下,搭在护城河上的梯子被踩的吱呀作响。
滚木被守军抬起,扔出城外掉落在护城河里,扑通一声。
也有的滚木被丢下后,一连响起两三声普通声,这就是砸到人了。
孙观暗自高兴一番,孙观就像是站在赌博机前的赌徒一样。
听着声音来判断自己有没有赌赢,没砸到人心中暗道一声可惜,砸到人了叫一声好。
这雨夜就像是一层厚重的幕布,城墙上的喊杀声,城下喊杀声,交杂在一起,但却始终被这雨夜隔着不曾相见。
远处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光明再次回到天地之间,孙观赶忙伸出头观看战场。
只见护城河上已经搭满了梯子,城墙上也零零碎碎的搭上了七八架云梯。
冀州军正沿着云梯向上攀爬,爬的最快的那一個已经快要上城墙了。
那人手中巨斧扬起,把一截滚木砸开。
天地间再次陷入黑暗,孙观赶忙抽出腰间长剑,带领自己的亲卫,向着那人的方向赶去。
还没等孙观走近,就听见黑暗之中响起几声惨叫声。
孙观暗道不妙,那人攀上城墙了!
走近之后,借助火把的微弱光亮,看见一道寒光闪过,接着就是一片雨点落在身上的感觉。
伸手一抹,再仔细一看,满手的鲜红,这哪里是什么雨水,这是血水。
“把他赶下去!”孙观拿起长剑,身后几十护卫上前向着那个方向赶过去了。
城内的后备军在此时也已苏醒,急忙的穿好了甲胄或者多穿了两层衣服,急匆匆的向着城墙的方向赶去。
城外摧法利的将士一个个正在攀爬城墙,时不时的被城上丢下的木头砸落水中,护城河因大雨的灌溉,极为湍急。
一旦落入水中,转眼间就不见了。
城墙上无数的士卒也根本不管什么有没有人,都疯狂的放箭。
原本预计足够十天用的箭矢,在不计代价的疯狂消耗。
如果今天晚上守不住,那么再多的箭矢也是没用的,只有今夜能够守住,才有未来可言。
滚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