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栋来到孔家,要问一下自己的奶奶当年给孔令政看病的时候,抓了些啥药。孔云海的婆娘苏氏一听,问当年娃娃吃了些啥药,陡然想起当年看病的药钱,到如今还没有还给人家,还以为是人家叫娃娃们要药钱来了。就给家栋说:“当时吃了些啥药现在都忘得光光的了,药钱我一直记着,就是忙着没有顾上送去,我现在给你,过了好多年了,再加上点利头。”
家栋拿了药钱,回到家中,就给掌柜说:“人家说吃了些啥药都忘了。”至于孔家还了药钱的事,家栋只字都没有提。
过了一段时间,老五家娃娃的病不见好,大烟也用上了,还是没有效果,这娃也就只好呜呼了。
吴家的掌柜,原来是个既不怕土匪,也不信神鬼的硬气人。自从家中遭了土匪,自己受了皮肉之苦以后,不但怕遇到土匪,就是听到土匪这两个字,头根子就发麻。如今家中大人,娃娃接二连三的生病,总是好不了。掌柜就觉得这家道不畅,怀疑总有什么在硌脚,要想办法整治一下。时常听人们说,办喜事可以冲一下晦气,掌柜就叫人赶紧准备,给三房头的大女子办婚事。
没过多长时间,吴家三房头的女儿嫁给了内官街上一个的人家,店铺也折价卖掉了。三房头的女儿出嫁了,吴家掌柜估计这一下就把这晦气冲干净了。谁知这喜事不但没有冲掉晦气,还带来了霉气。
且说那吴家掌柜的婆娘雷氏,长时间身子不爽快,加上家中操办各种事情,一时间还有点劳累过度。近期更是感觉不好,头晕目眩,不思饮食。家长打发人拉到几十里外的内官街上,找先生看了几趟,还是个没有效果。
掌柜的就开始埋怨起先生来了。骂着说:“乃驴日的先生,就是个骗钱的,估计连个牲口都看不好,还能给人看病,看一个死一个。”
哎,你甭说,这掌柜的还真给说准了。没有过多长时间,吴家家族内的一个善良仁慈的内管家,会宁大家族的女子,雷氏也就追着祖先的踪迹去了。经庄上人的帮忙,吴家家族按照规矩,考虑到这婆娘在世时候的德行,就把雷氏葬进了祖坟。
雷氏没了,这掌柜当下就既没有戏唱,也没有猴耍了。吴家家族内的一代雄主,当下就变成单膀子的可怜人。自己托着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儿子,和老五两口子半分半合地过活。
当下四房头也正是忙乱得顾不住摊场时候,五个娃娃,最小的还没有脱奶,老四要忙乎外面的活,根本顾不了家,家里的事全靠大的个女儿在和搅着,家中老小真是提不起裤子刹不住鞋。老四就给掌柜说:“要赶紧给这儿子找个婆娘,成了家也好帮着料理家务。”
掌柜听了就说:“我现在连自己的身程都顾不住,娃娃们也到该说婆娘的时候了,趁现在日子还过得去,你们照着赶紧办,再等几年,说不定这光阴都过不去了,谁家的女子能给你。”老四就问:“托谁来给做个媒人合适。”掌柜就说:“说情做媒的事,还得找徐匡子最合适,其他人还指望不住。”老四听了,就叫罗家的给徐匡子说一声。
罗家的心想,自家的儿子和吴家的姊妹几个年龄差不多大,不如亲戚之间再套个亲,把这四房头的侄女,给自家的儿子说成媳妇,自己的大女儿给吴家作媳妇,想开个口,顺便就问一下,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住了,没有好意思说出来,只能等见了徐匡子再说。
近一段时间,从官方传来消息说,国家的队伍好不容易,把瘪子国的洋匪给打跑了。又听说这内部的各路人马,王家的,马家的,弟兄之间又开始打了起来。内部纷争不断,这可就了不得了。一时间,市场上的物价飞涨,尤其是这粮食价格,涨到人们都不敢相信的地步,就连集市上的牙商都算不过账了。
然而通往市场的道路,基本上都被土匪路霸所控制,拦路劫财的到处都是。当下这情景,虽说粮食是农家人的奇货,但存粮多的大户人家,白天黑夜都是人心惶惶,开始坐卧不安。
家栋给几家富户当了几年的账房,自己也有了点本钱,当下便想起了四两拨千斤的事,只是这单膀子还弄不成。就来找四房头的大儿子家柱,两个人始商量着就开要做生意。
到底做些什么生意,两个人起初想到的就是贩大烟。要贩大烟,一来入行难,再说这本钱还不够,弄上个一两二两的,干跑空趟,也赚不到多少钱。再不小心惹上个吃大烟的病,那就真成了丧家败子。何况这东西,官方正在严厉查处,稍有闪失,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不敢铤而走险。
家栋说:“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大烟这东西,只能当药用才合适,要是大家都做这个行当,最后要出问题的。”家柱随口应道:“你说的对对儿的,我也听我大说过,你们家三爸就是吃大烟,把这内官的店铺给整日塌了。”
家栋一听,说的也许是真的,但这是家丑,不能外扬。就给家柱说:“老一辈的事,咱们当小字辈的就不要去说长道短了,那是一个时代的产物,社会就和这市场上的行情一样,今天是这个价,明天是那个价,吃大烟那可是当时的社会风尚,谁人都难以逃脱现实的诱惑。咱们只管做好自己这一代的事,不要用现在的行情去衡量过去的事。”
家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