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刘根,当下的心思已经和起初不一样了,也在想着怎么操置点家业,以便将来全家人能够安居乐业。眼前见罗神仙在叫自己,要去给人家选宅地,也不好拧辞,只是磨磨唧唧的,没有原先那么利索,罗神仙已经感觉到了。便就对刘根说:“咱们到处跑一哈,说不定还能碰到个比郭城驿那穷山沟好的地方,你也可以给自己踅摸个地场。”
刘根听了,知道自己的心思被这神仙给猜出来了,这神仙给自家选个庄地都费劲得很,猜测我这的心思可是神了,一猜就准。迫于情面,刘根便不得不随了罗神仙,就来到了王家湾的地场上,翻山梁下沟道,开始胡乱转悠起来。
两人先来到王家湾的山顶上,沿着山头乱转了几圈。罗神仙随后说,还要到对面山上去看看。两人就开始下沟上坡,爬梁登山,现走现看,把个刘根累得气都缓不过来。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上,刘根两眼盯着北边一望,只见宛川河两岸是山卯起伏,中间有川地滩涂,茫茫无际,顿觉得好不荒凉,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歇息了。
那罗神仙可是忙乎个不停,将手里的拐棍端起,一头放在右眼,一头指着南边对面的王家湾,闭着左眼,像打土枪的样子比划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认真龙,经纬分明义无穷,动不动,只待高人施妙用。倒拐杖,封坐阴阳何必想,生克两入名为旺,子孙富贵名远扬。
刘根根本听不懂,这神仙嘴里在挽些啥蛋蛋,只是转身看着那姿势,就觉得好笑。心想,这神仙脑子已经出问题了。可不要为了找个风水宝地,把人弄成个半蔫汉,那还能配得上什么用场。便对罗神仙说:“你不是要选居家安宅的地方吗,嘴里还念个啥经啊。”
罗神仙摆手说:我在寻龙脉,看看那里是发龙山。先要辨清楚来龙去脉,才能找到风水宝地。这你不懂,你就健(躺)在地上缓着好了,不要多管闲事。
刘根等了好一阵工夫,心里都开始着急,罗神仙终于比划完了。刘根问:“选好了没有,选到啥地方了,指一哈让我瞅一眼。”罗神仙含含糊糊地说:“差不多了,就在那湾里,等我撘了罗针才能定。”早就预料到了,黏糊子人,还是没有相端出个眉眼来,只是跑空趟的。
两人准备返回,嫌原路坡太陡难行走,就沿着山梁,准备往黄蒿湾走下山。走了不远,只见山后面有一个沟脑,地场还算平缓,除了有一两家人外,基本都是些荒地。只听见罗神仙——啊呀!叫了一声,还把个刘根吓了一跳。
罗神仙便指着这沟脑的大片荒地,对刘根说:“你看这里就是一块风水宝地。要在这里安身居家,说不定以后还会走大运。”这刘根一听,劲头立刻上来,一点困乏都没有了。
刘根便问:“你怎么能肯定这里是风水宝地。”罗神仙说:“你看这里虽然是沟脑,三面山形蜿蜒环绕,前有泉水流向东,后有平缓秀山峰,左面青龙翩翩舞,右边白虎缓缓行。”
刘根听了说:“即就是个风水宝地,我也没有能力得手。”心里在想,虽说这几年,年景还不错,但自己还是个紧着裤腰带,过日子的人家,只是饱一下眼福罢了。
罗神仙说:“人挪上个地方就活,树挪上个地方就死,你也想个办法挪动一下,说不定也是个拔穷根的正主意。只要你能在这里落了脚,你看这里到了秋天,到处都是红花,你知道这是啥吗?”
刘根说:“不是当年在菜籽湾问过那老汉吗,说叫野刺蓋花。”罗神仙哈哈大笑着说:“你这人真是个榆木疙瘩,瓷实得很,没有心眼。我都问过吴账房先生了,这可不叫刺蓋,叫罂粟,就是大烟。”
刘根当时虽然没有能力,置买这里的土地,但对风水宝地这四个字,可是清楚,记得牢实。还有这罂粟大烟也听得清楚。心想,要是在这地方种大烟,那可是个发财的买卖。两人边走边谝着闲传,一时就下了黄蒿湾。刘根再问:“账房先生买的地场是不是风水宝地?”
罗神仙说:“那地场原来是何家、侯家两家开的荒地,不知道种了多少年,现在连人影都不见了,你说是不是宝地。”刘根听了说:“我觉得只要长庄稼的地就是宝地,你看我们前些日去看的时候,那地里的草长得半人高,种上庄稼那有不长的道理。”
正说着,对面坡地上有两个人在喊,叫过去,因离得太远看不清是谁,听得声音好像是吴先生。两人急忙过了沟上了坡,只见吴先生和大儿子在这里,知道是在盘算地里的事了。
大家见了面,罗神仙便问:“什么时间建庄院,地方选在哪里了。”吴先生便说:“人常说三个阴阳定不下一个驴橛,你一个神仙,看了半天也没有给我定下个谱。既然今天碰上了,你就给选个地方,该给你的隔上几天,绝对欠不了。”罗神仙便又要开始给吴家选宅地了。
时下已到寒冬腊月,吴账房打算明年开春以后,先挖几个窑暂住着,请上几个人,先把这里的地种上,然后再筑墙起院,盖房子同时进行。这就带着大儿子一起来斟酌一下,庄园到底建在哪里合适,大概有了哈数,再请阴阳先生给定个向。正好又碰见这罗神仙,便请他再给相端一下,看如何。
罗神仙问账房说:“你到底有什么讲究?”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