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呢,就这么大的个瓶子,还能倒上一瓦罐子。”心想另一个的箱子是不是还有大点的瓶子。就问胡浪:“你的水阿门个卖的,换不换粮食?”
胡浪回说:“不换粮食,有啥吃的拿来点就成,你们喝点水,我吃点东西。”老婆子接着问:“换油不。”胡浪说:“油也不换。”老婆子心想,真是一碗油换不来一碗水。老婆子说:“屋里除了有点炒面,还有一点麻麦(炒熟的粮食),没有其它能吃的东西,要是换粮食的话,把你担的水我全要了。”胡浪说:“可以给你倒上一些,全都给你使不得啊,我在路上还要喝呢。”
胡浪就提起瓶子向瓦罐里倒水,刚倒了不多,心里陡然泛起嘀咕,这瓶子的水已经倒了好几缸子了,难道确实倒不尽吗,还是小心点好,就打开另外一个箱盖,拿出瓶子,向瓦罐里倒,把个瓦罐子倒满了。老婆子看见这情景,活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事,这么小一个瓶子,难道是泉不成。就问胡浪:“你这瓶子是个啥物件,还能装这么多的水。”胡浪回答,我这瓶子叫葆光,舀不完装不满。
老婆子一听,赶紧把手戳到自己的护肚子兜里,使劲摸了半天说:“我这里有两角一分钱,多买上一罐子水成不。”胡浪吭迟了半天,心想这地方难道比歇马店还缺水吗。歇马店再怎么样,也没有到拿钱买水的程度。就问这老婆子:“你们这里难道没有水,我在过来的路上,就碰到一条深沟,沟底里有水小流,你们怎么不到那里去担水呢。”老婆子就把这里如何缺水,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都详细地给胡浪说了一遍。
原来这沟里的水是苦水,人们都叫催命黄泉水,连羊牲口都不喝。人喝了跑肚拉稀,恶心呕吐那是小事,稍不谨慎就把命都要了。这里人吃的水,主要是下雨的房檐水,积在沟道旮旯的雨水。劳力强的家庭,还能打个窖,存点雨水。劳力单薄的人家,遇上天旱,只能到黄河里去找水,人背驴驮,跑上几十里路才能弄来点水。
胡浪顿时明白,吴家栋说:“宁吃定西洋芋蛋,不住咸水景家店。”这里可能就是咸水岔。每逢天旱遭了年馑,这里的泉水枯竭,人们只能到几十里外的郭城驿一带去找水,再远一点就到黄河里背水,大家都巴不得有个卖水的人来。原不怪在定西被当做流窜犯抓住后,也没有过多的难为人,所以就把自己放了。
一时间,胡浪就对这里人的缺水感到同情,又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舍得,把这水给这沟里滴上几滴。便提起瓶子,给这老婆子说:“再去端个碗来,我再给你们倒上一碗,钱我也不要,你存着扯上点布,给这女子缭上个裤子穿。”女子听了,顿时感到有点羞涩,往后缩了几步,嘴里慢慢问着:“还有什么好东西。”胡浪说:“没有其他的,这水就是最好的东西。”
胡浪看见这女子的身程,顿时怜悯之情油然而起。就背过身子,坐在地上,开始脱衣服裤子。老婆子一看胡浪这架势,还以为是要给自己的孙女找不是了。嘴里大声喊着说:“你不能这样啊,赶紧把孙女拉到自己身后。”
胡浪把套在自己身子里面的一套,多余的破衣服和裤子脱下,要送给这女子去穿,女子推辞着死活不收。胡浪执意要给,老婆子一看是善意就拿上了。然后赶紧搲了些麻麦,双手捧了点炒面,装在胡浪的口袋里。随后说:“这里往东走就是历河,过了历河就是祖河,一路上都是没有水的地方。”
胡浪当下为得了这样的一些宝物,心中自是感到无比的自豪,好比肩上挑着两眼泉水。同时也在提心吊胆,这两个箱子,长得太精致,少不得招惹人眼,再看这葫芦瓶,难以相信这是装水的家当。本想用泥土去掩饰一下,心中又犯疑虑,下不得手,只怕抹脏弄坏了这宝物。只好硬着头皮,往前闯荡。
胡浪听老婆子指点的路,就挑起担子,拿着拨啷扬长而去。哪里知道,身后还有两双苦涩寒酸的眼睛,渴望地盯着自己的身影,直到渐渐消失在山峁的另一坡。
白天的太阳,晚上的月亮,还有那挂在晴朗夜空的北斗七星,三星,亮明星等无数星斗,给胡浪的行程指引着方向,通向长安的路就在脚下。
不知过了几天几夜之后,胡浪翻过一座大山,又是一道好宽的沟,沟道还算平坦,除了一些大小不均的小石子和红土泥沙,还有干枯的涝坝浅滩,淤积的黄色胶泥,被烈日晒得卷了起来。沟槽里一线细流时断时续。只见沟对面的山坡上,一个放羊的人,戴着个尕草帽,老远看着好不眼熟,翻穿着一件半常皮袄,手里提着长鞭,一边使劲地在背响鞭,一边在唱着花儿。听见这声音,好像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只听见:十八的妹子二十的哥,手拿着手来脚并着脚,嘴贴着耳朵悄悄地说,看上去实在是很亲热。
胡浪听着好玩,就放心地直奔这放羊娃去了。上了山坡,见到这放羊的,原来是一个约莫六十上下的老汉,面目和善,根本不像自己熟悉的人。胡浪就开口问:“老人家,我问你一哈,到长安的路阿门个走法。”这老汉两眼看着胡浪,想了半天才说话:“啊呀!你这把我还给考住了,长安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胡浪再问:“那陇西你知道不?”老汉提起鞭子,指着南边方向说:“陇西在山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