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触到尺素的瞬间,它又蜷缩起来,如一个跪伏的人,竟有臣服献祭之姿。
亦是此刻,沈溯微感受到沸腾的血脉当中,饥饿的想要吞噬这股力量的欲望,伴随着无尽的煞气和戾气。但他强耐着,一动未动,徐千屿出现在身后。
魔物随风而逝。
远处的村落亮起星点似的灯笼,夜中帐幔似乎被扯下来,又重现生机有儿啼声和笑声。
沈溯微向前走,剑下又如斩流沙一般熟稔地斩数魔物,魔物还没碰到便炸开了。是徐千屿替他出手。
两人遥遥相望。徐千屿道:“我只是想起观娘所说的话,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徐千屿又道:“师兄,我一直没问过你,你心里是不是很不开心?”
“凡事都有代价,我并不后悔。”沈溯微看着寒刃,平静道,“只是,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如此。”
在他年少时,还未曾定性到底要做魔还是做人的时候,就走上仙道。斩妖除魔无数,他喜欢这种御风的生活,又怎堪做魔。
徐千屿笃定道:“你自认是人,便做不了魔。即便是万魔臣服,你也是不肯的。”
沈溯微道:“造化弄人,不敢奢求。”
“肯便肯,不肯就是不肯。”徐千屿道,“我想让你高兴,我想让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要妥协,不要屈就。”
沈溯微一时语塞,过了片刻,眼中竟含了些明亮的笑意。他召她过来,摸着她的发髻道:“你说得不错。那你将冰匙交出去罢。”
徐千屿一僵,怔怔看他:“我不想交。”
沈溯微的眸色极亮,不像是说笑,尤其令她害怕。他道:“我会想办法的。”
“我不想。”
二人僵持了片刻。
“师兄,你不能不管我呀。”徐千屿急道,“师尊半路没了,你还要指导我修道。”
沈溯微将她拥在怀里,道:“好。”
“你已元婴,差不多该择道了。”
“择道?”
“剑修有六道,不同的道日后的剑法也不同。大师兄是器道,徐见素是武道。”沈溯微道,“我原本是无情道,后来转武道。”
“本来应该是师尊帮你择道,现在他不在,我便凭我的感觉帮你挑剑谱吧。”
沈溯微带着徐千屿在藏书阁选剑谱和心法。
“你通剑术,鞭术,驭器驭物之术,应该倾向杂道。”
“我不是杂道。”徐千屿在背后道,“我也要选武道。”
沈溯微闻言顿了顿,重新挑选几本剑谱,没有特别满意的,于是铺纸蘸墨:“我重新帮你写一本。”
徐千屿便托腮看着他在灯下写字,灯火将她:“师兄,你对我真好。”
沈溯微凝神在剑谱中,想将剑术,编纂,未曾回话。
等他快写完了,徐千屿又道:“哥哥,你对我真好。”
“……”这次沈溯微听见了,但惯于做事不分心,也未做声。
徐千屿也不在意,剑气伸到案下,卷住他的腰带,拽了两下。
沈溯微落下最后一字,搁下笔,徐千屿只觉眼前猛地一黑。
他的神识直接侵入她的灵池,绞缠住她的神识。
惊涛骇浪一般的知觉,片刻之后才卷上来,直接击垮了她的意识。等回过神来,身上已被剥了干净。她伸手抓住帐幔,沈溯微将她的手捋下来,十指扣入其中,带着微凉的汗意。
犹如一丸颠簸的水,不断被撞碎至四面八方,又重新凝聚,又被撞碎,没有喘息之机。
徐千屿体会到一种疯狂的滋味,整个人几乎要膨胀至炸开。她隐隐觉得快意,只是憋得有些难受,沈溯微便放生她片刻,只是用漆黑的眼眸锁着她的颤抖。
随后他吻在她的颈侧,感觉她融化的气味,和急剧跳动的脉搏在唇上跳跃。
“你为什么不选杂道?”
徐千屿累得闭上眼睛:“杂道没有武道好听,有种杂而不精的感觉。”
万没想到她择道是看名字,不免令人啼笑皆非。
徐千屿道:“还要么?”
又拿手臂搂他的脖子,撒娇道:“还想要。”
沈溯微最受不得这样撩拨,将她抛上去,令她坐在上面,捉住她的手指,口中念诀,在自己胸膛上划着。
徐千屿适应了半晌,看见金色符文,一惊道:“这是什么?”
沈溯微道:“我在教你封印我。”
徐千屿勉强定下神智,认出他带着她画在身上的正是封印符。每一株符文,对应一魄,足足画了六株,锁定全部魂魄。
沈溯微反着在自己身上画符,不免有些慢,他看着她道:“倘有一日……”
徐千屿便明白了,这封印符,是他敞开自己,每一道都画在大魔绝不肯暴露于人的命门上。倘有一日,他行危害世间之事,便会爆体而亡。
徐千屿咬住嘴唇,此举便是将他的生死,完全交在她的手上。而她也当承担的起他的信任。她手抖着,落下最后一笔:“画好了。”
“你能驭物,最好是选杂道。”沈溯微道,“进来试试。”
最后一步,便是试一试用徐千屿的神识圈住他,像当日驯万鸦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