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匀了气息,这才正式看清楚小姑娘的模样。
她肤色略黑,长发束成马尾,五官清秀端庄,只是眉梢微翘,顾盼间透出一股辣劲儿。
我刚想对这位小姐姐表达感谢,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挠头问道:“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怎么知道我叫程屹?!”
小姑娘脸色一红,揪住我后脖领子,把我从地上提溜起来站好:“我叫郎妮儿,家住六鼎山,我家和你家……也算是亲戚吧。”
其实打小我就听爸妈说过我和狼仙订亲的事儿,也知道狼仙俗家姓郎,住在六鼎山,不过我一直不太相信这事是真的。
这会儿听到这陌生小姐姐一番自我介绍,心里“咯噔”一声,瞪大眼珠重新打量小姑娘:“你……你不会就是我未来的老婆吧?!”
小姑娘脸色更红了,抬手一巴掌呼在我后脑勺上:“姑奶奶和你订亲,这叫‘下嫁’,你难道还有意见?!”
我捂着后脑勺,生怕继续挨揍,赶紧摆手说道:“你别打人行不行?其实我觉得你……你挺好的!”
“算你小子还有点品味!”郎妮儿双手叉腰瞪着我:“以后别出来瞎逛,赶紧回家去!”
我完全被她散发出来的气势吓住了,一听这话如蒙大赦,连鱼竿都不要了,脚底抹油朝家里跑去。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自己的“未婚妻”,从那天以后,我就埋下了心病。
未来老婆年纪比我大一截,这要让屯子里的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我是“小丈夫”?
再说了,她性格泼辣暴力,将来娶她进门,不得一年四季受她欺负?
每当想到这些,我都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两年后,我十二岁,从儿童踏入少年阶段,“童子劫”算是熬过去了。
丁九公来到我家,跟我爸妈说我十八岁时虎仙、鹰仙的考验肯定不简单,让我跟着他学道,将来也好应对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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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妈自然求之不得,于是我放学和周末的闲暇时间,几乎全泡在山神庙,跟着丁九公学道法。
别看丁九公平日里邋里邋遢、疯疯癫癫,可他身上真有本事,卜卦看相、堪舆风水样样精通,有一次我趁他午睡恶作剧,想烧他几根胡须,结果油灯泼洒把他的蚊帐给点了,他居然用“请神上身”的法门,安然无恙从火堆里蹦了出来。
春去秋来又是六年光阴,我算是得了丁九公的真传,十八岁生日这天傍晚,老妈烧了一桌子好菜,让我去请丁九公过来吃午饭。
结果我找遍了整个山神庙也没发现丁九公的影子,只看到他留下的纸条,大概意思是说他回九顶山正教宫了,让我小心应对即将到来的考验。
午饭吃到一半,天空响起一阵闷雷,乌压压的黑云眨眼间覆盖苍穹,眼瞅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我爸担心放养在山坡上吃草的牛羊在风雨里丢失,扔下筷子就往屋外跑,我也赶紧跟了上去,准备协助我爸在下雨之前将牛羊赶回圈里。
爷俩吭哧喘气好不容易把牛羊赶到一块儿,正点数的时候一头公羊突然跑开,一头扎进山坡上的林子里。
于是我让我爸先把牛羊赶回家,我一个人去撵那头公羊。
东北的山林子树高草密,我一边聆听羊叫声,一边凭着感觉朝前摸索搜寻,不知不觉竟然翻过了山岗,来到了一处低洼的山沟子里。
这时候大雨倾盆而下,雨雾升腾,光线昏暗,我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一块石碑,走近凑过去一看,石碑上赫然是“黑风沟”三个斑驳的大字。
一看到这三个字,我顿时浑身一哆嗦。
这个黑风沟,离我们屯子仅隔着一道山梁,传说几十年前有人在这儿开矿挖煤,结果煤没挖到多少,矿洞倒是塌了好几个,死了很多工人,后来就彻底废弃了。
也就是打那以后,这沟子就不太平,常年有怨魂野鬼作祟,老有“鬼打墙”的事儿发生,好些村民进来就走不出去,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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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困死在里头,再有经验的老山客到了这儿也得绕着走。
虽然我跟着丁九公学了一些道门秘术,但毕竟没有实践过,况且又是孤身一人,这时候心里不免一阵发怵,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前面突然传来几声羊叫,我循声望去,就看见我家那只走失的大公羊正在沟子里转悠,然后慌不择路钻进了一口老矿洞里。
山村地区就指着田地牲口过日子,这头大公羊是种羊,要是丢失的话对我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爸妈指定得心疼好些天。
想到这里,我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勇气驱散了恐惧之情,大步朝着那口矿洞跑去,下定决心要把公羊带回家!
矿洞里黝黑深邃,好在矿洞口有几根废弃的松木把子,我顺手用火机点燃一根,借着微弱的亮光朝里面走去。
矿洞里七拐八折,有不少纵横交错的岔道,我在里面转得直犯迷糊,这时前面突然传来大公羊凄厉的羊嚎声。
我赶紧顺着声音追过去,但眼前看到的一幕,让我汗毛倒竖!
只见昏暗逼仄的矿道里,十几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人正围在一起,像野兽似的疯狂撕咬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