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生我的气啦。”
午后的阳光十分明媚,透过木门上的浆纸,细碎的光铺陈在妻子、小黑炭的脸上,一地碎金,却是此生极难忘怀的一段时光剪影。
八月,陈延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提笔给远在江南的亲友们都去了一封信,提及了自己可能会外放一事,过了月余,收到了许多回信。
堂兄在信上告知他已把他的信烧在了爷爷的墓前,让他远行注意身体,在信中问了他的女儿,又言,本欲过两年入京赶考,不知那时他还在不在。
吕夫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书生意气,说他选择外放是对的,类似于后世说的没有入过基层的官员不是好官,但信文过了一半,又谈起了安全。
‘外放路远,你行走在外,要注意安全,常怀警惕之心,夫子已经老了,不能再去京城为你送行,只遥祝你平安顺遂,对了,听闻你已有一小女,不知像不像你。’
陈延读之,脸上不自觉浮起笑。
把这些来信都收到匣子里之后,陈延心里轻快了很多,又在书房里写起了字的策论。
自入户部以来,他写策论的时间大大减少,如今捡起来,有些阻塞,但多写了几篇后也慢慢顺畅了。
他还把一些他曾经想过要推行,但苦于京城的环境无法推行的策论也找了出来。
自由的土壤是一棵蓬勃的树生长的最好的前提,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终于,十一月来临,这是每年户部最忙的时候,今年叶尚书不在,代尚书周坤第一次独自把关,陛下便多问了几次,怕这里出错。
好在周侍郎也是个认真的人,十一月虽忙,但也是平淡无波的十一月。
今年,在户部统计之下,国库的余银并不算多,因为陈延先前提过许多次的‘技术民生学习’,已经被推到了各州府的府城、较为繁华的县域之中,且,贫寒举子的津贴申请,也下发到了各衙门。
这是一笔不小的、且短时间之内都很难得到等额回报的支出,但被叫入宫后,陈延看陛下还是很高兴。
天子言:他兴天下子民,越过越好!
他说:“爱卿,朕要这天下四海升平,百姓安居,要社会大同,人皆老有所依,幼有所学!”
陈延望着意气风发的天子,又想,自己先前对陛下的声音可能还是大了点,抛开一些别的因素,他也是一位广为纳谏、知人善用的中兴之主了。
“清远,你很不错,出于寒门,想于寒门,是真正为百姓着想之臣!”
他夸人的时候,并不含蓄,陈延自谦:“臣不敢当。”
“能者,有何不敢?”金翅微摇,高台上天子不吝赞他。
清账就此结束,这也意味着户部今年的工作快要走入尾声了,陈延先前的外放计划,也将被提上日程。
陈延尚不知自己的路在何方,而成宇帝,已经为自己心目中的能臣找好了出去。
陈延已走,他一人立在舆图旁,望着大名辽阔的疆域,把小旗轻轻插入了边陲一隅,就在这里吧,让朕看看,你真正的治世理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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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岳父去了养心殿几次,明年旨意肯定是会下。
所以,这将是陈延和茵茵近些年在京城过的最后一个元宵,如此这般,平日里寻寻常常的京城,在今年看来,亦有些意义非凡了。
雪飘漫天,因为生意不景气又想继续赚钱,先前,秀秀对外宣布欢颜阁开倒,卖给了皇商程瑞,对欢颜阁做了一次交割。
所以欢颜阁目前还是有些人气的,这里是茵茵梦开始的地方,将离京城,陈延陪着她来这里走了一遭。
又逢一日小雪,城外的美学山庄肯定不能漏,把小黑炭放在家里,二人出城后一路骑马,再现了当年折梅枝定情之景。
年关,反正要走了,陈延今年打破避讳,去叶家走了一趟,拜会了叶问和秀秀,时日久了,他们的日子也逐渐缓过来了,秀秀在家里教了一段时间的孩子,便又筹措着整顿手上的店面,再展昔日女掌柜风范。
“能见你重新振作起来,我很高兴。”
“我便没有颓废过。”秀秀瞥他,“只是因形势而浮沉。”
“近来是教侄儿念书了,秀秀也愈发文采飞扬了。”陈延笑着打趣她,茵茵也帮腔,夸秀秀:“秀秀姐一定能做好生意的。”
她对自己有信心,不过和茵茵做了这么久的合伙人了,这次要单干,她不免有些失落,“听爹娘他们说,你们年后可能就要出京,此一别……”
“秀秀姐,此一别,来日终会再见的。那时候,我们会和现在大不一样的,比现在好很多很多。”
姜茵茵这话说得十分认真,打断了秀秀的愁绪,她摸摸儿子有些小毛茬子的头,温柔道:“好好准备着,祝你们一路顺遂。”
和程瑞的见面,就更朴实无华了。
老程是走南闯北往四方的人,晓得他要走,说准备了好些东西,等具体方位下来了再送他。
又言:你到时候到一地儿,若是那边的情况不太好,就找我的商号,商贸上能帮上忙的地方,三弟我绝不推辞。
“多谢三弟!”
“共为百姓!”他也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