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也是运气好,生在了好时代,早个十年,这种辞藻科举也就止步举人了,如今,若得会试殿试、有些运道一甲也无不可。
“你回去果真是好好学了算学的。”姜大人点拨他,“你于此一道,倒是挺有天赋,若有余力今后也不要放松学习。”
“学生明白!”
一时考察兴起,姜修又出了些时策题让陈延当场作答,陈延平日里练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自然下笔如有神,十分流畅。
大笔小字,劲瘦欧楷立于纸上,姜修一眼看过去,发现这小子的遣词排句似乎比去年院试的时候好上了一些,内芯没有变,但包裹着它的外壳似乎更精致了一些。
这小子还有这本事?
若能内外兼修,一直如此,今后前途更广,毕竟列朝文官权重者年龄都不小,大多是太上皇那时候选出来的,对于有才又有实干的人总会偏上三分。
“倒是比之前略有进益。”姜修感慨,“可见是下了些功夫的。”
他们正在讨论,突然,书房的门就被敲响,敲门声不大,但很急促,陈延发现姜大人听到声音后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卷子想去门口。
然他的动作太慢了,姜茵茵已经直接推开了门,大步跑了进来,“爹爹!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是女眷的声音,而且听这称呼,似乎是姜大人的女儿?
陈延立即低下了头。
书房里静悄悄的,爹也没有和往常一样立刻回复自己,姜茵茵很快发现爹爹的书房里好像不止一个人。
角落里还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哥哥。
“茵茵!”虽然本朝风气开放,但男女内室同处传出去对名声还是有碍的,所以姜修让姜茵茵先回后院去,“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跟爹爹说。”
“噢。”姜茵茵边回答边探头往角落里看,就被姜修的手遮住了眼睛,“回去!”
嘁,不让看就不让看,她只是想知道男子为什么可以这么白而已啦。
姜小姐走了,姜大人显然有事儿,陈延是个有眼色的人,得了提学大人的评语之后便主动说告退了。
此一行,让陈延对自己的水平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在他的努力之下,他的确是有肉眼可见的进步的。
这种事还是让人很开心的,陈延在开心之下,决定奖励自己休息两天,去书肆里再领一本书来抄。
机械化的休息时间过后,又是短暂的阅读输入练习,很快,二月十四悄然而至。
岳山书院招生对于整个江南府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每逢这个时节,江南府会涌来上千名秀才,他们有的来自于江南府本府属下的县衙村镇,有的是隔壁省秀才慕名前来。
人员的聚集催生出了多种多样的产业链,卖书的、卖小卷子的、卖吃食和提供住宿的,最近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陈延父母本也想来分一杯羹,奈何这边的摊点也不是随便就能来的,得提前申请,他们不晓得这一茬,便错过了。
招考这天,陈延看着长长长长的队伍,总算是明白了这岳山书院为何要选在这么个城边偏僻的小山上了,无他,要是在内城,这么多人容易引发骚乱了。
考试场面简直堪比府试,站在人群之中,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上山的台阶上都全部是面含希冀的举子们。
因为岳山书院不招超过二十二岁的秀才,所以本条队伍十分年轻,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就意味着叽叽喳喳,陈延在人群里边往前走边听着大家花大价钱买来的八卦。
例如,某位夫子生平最爱咏梅诗;亦或是岳山书院住宿四人一间不许带书童很麻烦;岳山书院里的饭很难吃。
据那些夫子所言:吃饭难吃也算是苦其心志当中的一种。
后头一个举子大抵是有认识的人在书院里读书,立刻加了一句:我看未必,我家中有一兄说最早夫子与学生是一起吃的,后来夫子们单独有了个小食肆。
“可见是夫子们自己也吃不进!”
“那么难吃为何不换?”
“这倒是不知道了,想这么多干什么,还没考上呢,我爹娘说我若是考中了,日日送饭来都不嫌我麻烦。”
在各种各样的传言里排队,队伍倒是走得挺快。
排上了楼梯之前,前面排队的速度就变快了许多。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陈延就进入了岳山书院。
岳山书院的考试也分上下两场,上场直接考时策,下场则考一些基础的四书五经墨义经贴和诗贴算学题。
上场的考试地点是露天的,巨大的前院横竖摆了五六百张桌子,陈延依着座号找到了写有自己名字字条的桌子,很快,大家便井然有序地坐了下来。
约莫上午九点,岳山书院的钟声响起,场上很快寂静了下来,接着,便有穿着蓝色学子服的人入场分发试卷。
本场考试,岳山书院安排了五六个夫子,二十多个学生监考,站在台前的夫子只说了一句话:舞弊者直接废黜资格,并誊名张贴于岳山书院的‘桂榜’旁边,供书院学子观赏。
大家都是秀才了,真没必要干这种身败名裂的事,所以考场的人还挺自在的。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