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玄谦虚道:“只是我的个人判断,未必准确,你可以再找相关专家确认。”
“就当你是对的。”展无心拿出那份坐标,在上面勾勾画画,眉头皱了一下,又快速舒展开来,忽然朝叶非玄招了下手。
他招手的动作非常节能环保,将手肘抵着桌子,手臂和桌面保持20°角,掌心朝上,拇指放松,四指并拢,指尖朝自己的方向快速摆动两下,动作幅度很小,像是给野猫挠了一下下巴。
展无心工作时身边总有秘书跟着,别说招手,就算只是轻轻抬一下眼皮,秘书也会像是得了圣旨,察言观色,猜出展无心的心思。
但死神显然不具备这种功能。
隔了几秒,展无心发现叶非玄没什么动静,这才抬头看向对方,却发现对方还在原地没动,用略带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那只手。
这一瞬间,气氛肉眼可见的有些尴尬。
青年才俊展先生用对待秘书的态度对待死神,而高贵优雅的死神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受这种“侮辱”,压根儿没领会到展无心的意思。
展无心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起身走到门边,“我有个猜测,需要找那位将军验证一下,你……您要一起去吗?”
“你不必对我使用敬语。”叶非玄也走过来,“我现在的身份是叶非玄,而不是死神。”
展无心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跟他纠缠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找到山纹将军之后,展无心把他引到路灯明亮的地方,毫无预兆地,从背后拿出了那只笔洗。
山纹将军表情立刻变了,直直地看着笔洗,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嘴唇颤了颤,并没出声。
展无心从旁观察,把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将军,你认识这个笔洗?”
山纹将军抬起手来,指尖沿着笔洗轮廓描摹半圈,最后落在那一行字上,喉结微动,“在下……在下不知。”
叶非玄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展无心,展无心简要地解释了一遍。
巧合有可能出现,但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之前分析师给了他三个坐标,他虽然没在坐标范围内找到线索,但笔洗所在的位置刚好在两个坐标之间。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说明什么,关键在于笔洗移动过位置,它本来应该放在巴顿的窝棚里,而窝棚的位置刚好位于二号坐标范围内。
加上死神的对它的年代判断和山纹将军的反应,完全可以断定,笔洗就是山纹将军在这附近徘徊的原因。
“将军。”展无心肯定地说,“你一定认识这个笔洗,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你先别急,保持冷静,再仔细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死神的要求是查出身份,一旦山纹将军想起自己是谁,展无心的任务就完成了,而且用时不到一周,算是提前通过了试用期。
路灯洒下一片暖光,照在铠甲上却依然清冷异常,展无心捧着笔洗,耐心而焦急地等着山纹将军找回记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盔甲忽然发出一阵轻响,山纹将军颓然跌坐地上,好像溺水一样张着嘴巴大口“呼吸”,他一边绝望地摇头,一边反复说着:“我怎么能忘,我怎么能忘……”
他知道这笔洗一定跟自己有某种极为重要的联系,但就是想不起来,记忆尽头是一片虚无的白光,摸不到任何关于过去的残像。
展无心被山纹将军摇头摇得快晕船了,点了根烟说:“想不起来就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你想起来。”
毕竟每天都在附近游荡,如果只是看看笔洗就能想起过去,那他早就想起来了,也不用等到今天。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标尺,付出多少就想得到多少,遇到不对等的时候就很容易产生负面情绪,怨天尤人,但展无心不会,商场如博弈,有赢就有输,如果这么输不起,那他早跳楼了。
一条路不行就换第二条,即使真的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也可以换个思路,比如……挖条地道。
一根烟抽完,展无心已经给笔洗拍了照片发到专家群里,并让林逸安排文物专家跟他见面,实地看一看这个笔洗。
而他自己这边,并没有因为找了个明代笔洗就恶补相关资料,术业有专攻,他只负责统筹安排,当晚去找那位分析师见了一面,回来之后也就洗洗睡了,毕竟好好休息比瞎忙有用得多。
林逸依然非常让人省心,安排的专家包括博物馆负责人、高校考古教授,以及收藏圈的各位大佬。
通过各位专家,很容易就可以确认这个笔洗确实是明代古董,但想再进一步却非常艰难,好比你吃了一颗鸡蛋,现在想顺藤摸瓜,找到养鸡场里那只下了蛋的母鸡,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展无心能做的仅仅是广泛撒网而已,至于捞上来的是大鲨鱼还是小虾米,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三天里,他见了很多人,汇总了很多资料,但没有一条关键线索,别说找到母鸡,连养鸡场在哪个省份都确定不了。
可死神只给了展无心七天期限。
第七天早晨,展无心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胸口,想看看是不是又出现了那盏心灯。
当时,他跟死神做了约定,要通过试用期才能正式入职,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