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王姜鸿殊的侍从等不及进来唤:“公主,殿下等着呢!”
姜德书叫人收了纸笔,换了常服出去,短短半月余,苏家来了三位皇子皇女,下人面带荣焉又惶恐,推行换盏间,行色匆匆。
连过了三道拱门方到了前院,姜德书将拐进去院门,入眼一道青色长袍,她还未动,那袍子的主人旋身大步而来,身后的披风在寒风中扬着,转眼间便落了下来将她困于其中。
姜德书感觉自己的额头碰到了对方的心口,略一合身拥抱,头顶传来人声:“小丫头,怕不是在这里乐不思蜀了,叫皇兄好等。”
说罢退开一步,寻了她的手在手心握着,牵到众人面前:“她惯会胡闹,辛苦苏大人了,我途径此地便忍不住来看看。”
苏家人来的齐全,上座还坐着太子,眼见着脸色又青了几分,可怜的太子自来了这里面色就没好看过。
兖王为着谁来,在座的都清清楚楚,不过姜德书没想到他竟然拿自己当由头,她十分的不爽加不自在,挣开兖王的手缩进袖筒里窝着。
姜鸿殊甫一失了手里柔软,下意识偏头看她一眼,见她发顶垂着莫不言语,眸色深深,转瞬便移开了。
苏东旭拱手笑:“兖王殿下折煞下官了,能接见公主是承祖上福泽,是我苏家的福气。”
姜鸿殊笑着摆摆手坐下,示意苏东旭也坐:“不想皇兄也在,不知道是看在苏大人的面子上,还是为了舞阳。”
舞阳是姜德书的封号,不在宫里她也好久不听别人叫这个名讳了。
太子面上装着淡然,道:“我途径临州,听闻汝宁山水非比寻常,索性便来看看。”他跟姜德书自来不亲密,又因为兖王以舞阳为由,便更难再拿姜德书当筏子,随意扯了个山河风光的借口。
苏东旭是太子麾下臣,自然很上道的附和:“确是如此,殿下昨日还说要去括苍山走走,见见汝宁的好风光。”
他们在这里虚与委蛇,一句实话都不说,姜德书心里想着密报一事,思考着对策,想着想着便跑偏了——还是符奚的手好摸,骨节鲜明,冰冰凉凉,牵着特别有感觉。
姜鸿殊徐徐看过来,姜德书觉得别扭的很,在宫里时不觉得怎样,反正他不管为着什么对她好,送的东西总归是好的。
出了宫这回见面,他不仅没带什么好东西给她,还像变了个人,那种说不出来的亲昵叫人不喜。
秉承着你让我尴尬我就让你尴尬回去的想法,她恶狠狠地盯了回去。
姜鸿殊正巧收了目光,似乎非常有兴致地回应苏东旭:“是吗?能得皇兄青眼,那定是绝好的风光,倒说的我心痒难耐,必也要去游览一番了。”
他长得剑眉星目,气宇不凡,是个极俊美的郎君,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更显得光风霁月,脸上挂着的笑也不让人觉得虚伪,假话说出来跟真的似的。
怪不得朝野上下都赞他一句宽仁。
姜德书看着看着又开始神游天外,大概是她那皇帝老爹的妃子都太美了,所以生下来的孩子都不丑,就连皮相略平凡些的太子看起来也是比平常人端正好看的。
姜鸿殊看她一眼,终于笑着问:“舞阳,在看什么?”
姜德书回神,才发现太子已经率先走了出去,苏东旭也跟着踏出了门,姜鸿殊站在她跟前,面上挂着笑。
她嘴瓢了,下意识回:“皇兄这次没给舞阳带东西。”
姜鸿殊愣了一下突然笑得开怀:“是皇兄忘了,回宫给你补上。”
极自然的又来寻她的手,姜德书眼疾手快赶紧背在身后藏起来,他哑然,旋即笑了一下:“跟皇兄生分了。”
姜德书低着头,这种亲戚间叙旧的尴尬时刻最好别对视,谁对视谁尴尬,她飞快道:“我还未用午膳,先回去了,皇兄请自便吧。”不等人回答就疾步跑走了。
姜鸿殊捻了捻手指,手上方才握她的余温早便散了,他却依旧觉得蚀骨难消,心里疼的紧。
当日皇后家戚进言,话里话外都是谏父皇给他封地离了京城,封地边远再难回京,若去了那一把龙椅便如同拱手相让,他自然是不肯的。
父皇未下定论,朝野悬言,母妃和外祖父因表弟误杀百姓被人参得势猖狂,不能为他转圜。
他最危急之际,那个交集不深的得宠妹妹,在饭桌上天真一句:“父皇,边境苦寒,兖皇兄去了多可怜呀,舞阳舍不得。”
大概是因为父皇心软,或者是还需要他和他身后的势力牵制太子,好遏制朝堂百官集党之势,也或许是因为舞阳实在受宠,能左右天子心意,总之是救了他一回。
宫里谁人不长着十八般玲珑心,他原以为她如此作为是为了攀附他,毕竟太子越来越不得圣心,可她诚然像不认识他一般,便是见了也不侧眼,实在是怪异又抓人心思。
后来月余时间的相处,倒叫他慢慢上了心,搁在心里日日惦记着。
若是姜德书知道他这么想,一定觉得他疯了,她当时纯粹因为太子私下骂了原主过世母妃一句贱人,气的想给太子一党使绊子罢了。
进了苏东旭准备的院子,侍从进来回禀:“殿下,已经准备好了。”
姜鸿殊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