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典史是四人中官位最低贱者,侍奉其役仆原本少得可怜。他人手不足,外出办一件事情往往要东挪西借、恳求别的大人们借点役仆使让一下,这算是勉强保持了威风。可他偏偏有一个毛病——贪多求快,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于是,他就想办法把时间花在“节流”上。他想:现在不是说要节约吗?现在还得削减人手,一削减就是二分之一,这下他怎么能答应呢,马上头也不抬地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节流我们不讨论,还想怎么开源呢!”
赵学飞心里暗暗摇了摇头,只觉三位同僚都是蠢才,整天只顾着怎么保住利益才不会吃亏,从不顾及别的正事。这天下午,他又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开会。突然有人敲门。赵学飞忙问:”谁呀?“一个人回答:”赵大厂长!暗道:“你不是都听得出我刚讲过话么?我要商量的就是怎么把济渎庙修好,你商量来商量去就变成不修济渎庙了,我要是不决定把济渎庙修好,要你再商量些啥呢?”
今天他让李飞白跟在后面参加议事都是因为几天下来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为李飞白布置了一件差事做。布置差事很小,生怕钱子俊责怪。布置差事很大,担心李飞白力不从心,到时候闹出笑话来,弄得自己这大老爷下不了手。因此,李飞白才这么着急地跟在李飞白后面,想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李飞白能理解李飞白的心情,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他不放心。因此,今天他请李飞白来参加议事,要看李飞白见多识广,堪当不堪重负。所以他说:“飞白你还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李飞白没料到他还有机会说话,由不得暗暗为难。从赵学飞一开口,便听出这寺庙肯定是要修的,今天要讨论的无非是大修也好、小修也好,无非是三个大男人商量跑题而已。李飞白是在上世纪三十年代读大学时开始接触税收这门学问的,那时他才二十几岁,在一个小县城里做税务师,每月的工资只有几十元钱。那时的税收很简单。他对修庙又一窍不通,亦只当是听得乐在其中,但当一听现在税率已高达20%,而林典史却要向上加增时,不禁心生焦虑,心想若真如林典史之本意,以后他的事业将何去何从?
这时听到赵学飞要他说话,马上要搪塞过去,表示不知道怎么修寺庙了。但转念一想,他作为一个比这期间多看了上百年的男人,这样一推三不知道,不就把落在他后面上百年的男人看得扁扁扁?还怎么维持优越感!再说,现在是市场经济,竞争激烈,谁都要讲实力,讲信用。谁不讲信用,谁就没有市场和前途;谁不讲道德,谁就会被社会淘汰出局。一旦人们没有优越感,信心就会无影无踪,生意做不成。倒不如随便瞎说三道四,好瞒混过了这道坎,也算展示了本事。还是瞎说三道四的时候,使林典史消除了加税想法,将来做生意也会好起来。
其他三官听到赵学飞要李飞白谈心事,都不赞成,腹诽说:“今日赵大人要么要去疯,要么要去中邪。要不咋尽做傻事呢!李飞白何许人也?一农民,成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懂屁事修庙堂!”
李飞白清了清喉咙说:“不知道修寺庙要多久?要花多少钱呢?”
这件事掌管工房的师傅薄华修杰最为明白,因王要俭已经向工房典吏禀报了,工房典吏也禀报了他。说:“修一座寺庙至少要3个月的时间,估计要花3000两白银吧!”工房典吏听后,很不满意,便对王要求俭说:“你只需修得好一点,我就给你一百八十两钱吧!”王要俭同意。于是工程开始动工。实际上,王要俭的话顶多需要千两白银,而工房典吏向其汇报千五百两白银,则要加倍增加。
李飞白点点头,再次问赵学飞:“我不知道最晚何时必需要整修完?”
赵学飞说:“明年开春了!”
李飞白说:“今年是7月初,离来年开春还有半年向上,时间绰绰有余。现在唯一缺少的是金钱!虽然我没有节流之法,但还有开源之法!”
华修杰曹致远林志渊听到这句话都嗤之以鼻。“那你们这几个人怎么这么傻呢?”赵志飞边说边拉下他的手,“咱们这些穷光蛋也能挣那么多钱!”“不行!我看不行。连赵学飞都忍不下去笑得摇头。县城里哪里可以来款,四人早已经捋过无数次,哪里可以来款就已经攥在手心里,现在根本就不存在来款。
林志渊眼珠一转:“你们有开源方法吗?吹啥牛皮啊!你们说一说,如果不能说出来,看看我是怎么治罪的吧!”
李飞白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讲出方法,就来个问这问那!济渎庙到底是从不让老百姓进的,还是时不时让老百姓进的!”
凡庙堂、人不得入内之理。济渎是北京着名的古建筑群之一,始建于明永乐年间,距今已有600多年历史。它不仅历史悠久,而且规模宏大,堪称我国古代建筑之最。这座古建筑曾经是皇家祭祀海神的场所。之前可能是不让老百姓进去了,毕竟是皇帝祭祀水神之处。但自打大明以后,京城距离太远,皇上再也没有来此朝拜过,这寺庙等于是废掉了,还让老百姓进门焚香跪在头上,祈愿风调雨顺、举家安宁。只是这几年济渎庙被破坏得越来越重,她们害怕哪天皇帝突发奇想跑到此祭拜济渎大神,当时如果济渎庙诸大殿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