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动他,也不该用如此愚笨的方式。
但是如此愚笨的方式,霜鹂也没有察觉出来不对。
那日,他没有用她送来的肉。
殷予怀也知道,按照霜鹂的习惯,肉这种东西,定是都给他送过来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夜里,他没有睡。
其实到了他平日休憩的时间了,但他只是推开窗,望着窗外的月。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直到夜里那一声尖叫。
奔出去那一刻,他有些心慌,那种他无法解释的心慌,在看见霜鹂脖颈处的衣服被拨开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顿在心间。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不是颤抖的。
他的眼眸中只有霜鹂。
他不需要抬头去看,除了那两个守卫,没有其他人,会如此鲁莽和下流。
殷予怀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地上受惊颤抖的人拥入怀中,但是从那一刻起,一切好像不一样了。
即便是他,下意识的忽略下,也能够意识到的不一样。
但是这种“不一样”是什么,殷予怀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只是,绝对不可以是爱。
怎么可以呢,一个小小的通房,一个曾经最卑贱的奴,一个即使陷阱就在眼前还是会笑着向里面跳的人,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爱上这样的一个人呢。
对,他绝对不会的。
他们之间,有如云泥。
那日之后,霜鹂开始有些依赖他。
殷予怀开始越来越多地从霜鹂眼中看见爱慕,他最开始,会有些下意识地逃避这种爱慕,不是厌恶,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他总是会在与她有关的事情上有许多不太一样的情绪,有许多他都无法描述出的情绪。
但只是很短暂,很短暂的瞬间过后,殷予怀意识到,还有什么,比爱慕更能够填满一个人呢?
要填满一个空白的人,让她全身心地愿意为你去做事情,还有什么,比爱慕更好呢?
没有了。
殷予怀向来不屑于男女情爱,母后与父皇也曾经是少年夫妻,也曾鹣鲽情深,可后来呢?母后生下他难产于坤宁宫时,父皇正在那个通房的床上春|宵。
男女情爱,便是这世间最讽刺的东西。
至于霜鹂。
那时殷予怀想:“她好歹曾有帮助于孤,待到他复位之后,便将她留在身边吧。”
他给不了她情爱,但是她既然希望留在她身边,他便满足她吧。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之后的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直到殷予愉的出现。
一切如殷予怀所料,但是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当霜鹂放下手中的笔,从他的视线中离开,奔赴墙头的殷予愉时,殷予怀轻轻望了窗外很久。
殷予怀是知道青嬷嬷的事情的,虽然青嬷嬷的事情上,他暂时没有查出更多的东西,但是够了。
他知道霜鹂与殷予愉,此生都不能在一起,便够了。
殷予怀也曾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喜欢过霜鹂,毕竟他解释不清那些不知道为何的情绪。但是仅有那么一瞬,太轻微了,转瞬即逝。
即使是男女情爱,在他的世界中,也太渺小了。
更何况,这个人是霜鹂。
是一个小小的通房,是一个冷宫的宫婢。
是的,殷予怀不会喜欢霜鹂的。
至于殷予愉和霜鹂的事情,他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即使他不要了,扔掉,毁掉,这辈子都不会留给殷予愉一分。
无论是皇位,还是霜鹂。
他不爱霜鹂。
教导她那些宫中生存需要的一切,只是因为她曾有帮助于他,待到他复位之后,会随她的心愿,将她留在身边。
但是为什么要骗他呢?
他对她,明明已经超过了对常人的包容。
殷予怀不明白。
为什么他已经给了霜鹂那么多次机会,她却连一声坦白都不愿意呢?
在她心中,他是不是也没有那么重要。
那些曾经的画面在他的眸中一点点闪过,那双冰寒的眸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再没有了平日的温柔。
殷予怀推开窗,看着黑沉一片的夜色。
他已经给了霜鹂很多次机会了。
但是她一次次让他失望。
今日,依旧是用一个拙劣的谎,应对着他。
他真的太失望了。
那封信已经送出去,外祖父的军队已经到了幽州。
半月之后,恢复储君之位的诏书便会到废院之中,他就要离开这个囚|禁了他七个月零四天的废院了。
至于霜鹂。
殷予怀眼眸缓缓垂上。
至于霜鹂,便留在这个废院吧。
半月后。
霜鹂轻轻地戳着自己鼓起的脸,犹豫地看着手中的早膳。
自那日之后,殿下已经许久未见她了。
她知晓殿下生气,却又寻不到解决的法子。
那日她虽然摔的重,但是万幸没有落下什么伤,隔日为殿下送去早膳时,他便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