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给女儿换了养地, 就没了闲杂人的侵扰,日子过得明显清净许多。
怕爱女孤寂,夫妇两人索性暂住于此, 白日由谢听云舞剑拨琴;晚上再换云晚给小女儿讲故事, 即使如此, 云晚依旧能感觉到女儿日渐低落的心情。
她初开了智, 还不会说话, 却也有了自己的意识。
每当小叶子开心时会自己晃悠两下, 若低落,叶子蔫巴巴垂着, 任凭旁人怎么逗弄也不展露丝毫。打搬过来那刻起,她闺女的绿苗就没竖起来过, 浇水灌溉时更是敷衍的吸两口。
——不开心。
——郁闷。
这是云晚从女儿身上感知到的心情。
谢听云颇为苦恼,蹲在女儿身旁半宿也想不明白为何。
在这上仙界,不会再有比他们更上心的父母,对女儿的照顾更是事无巨细, 可是……她一个连形都未存的小芽苗能有什么世间苦恼的?
谢听云想不通,悠悠叹息一声, 玉白修长的指尖弹过保护结界, 温柔碰了碰那两片小小的叶子。感受到父君的触碰,卿卿并未如昔日那般亲近, 反而躲开,芽苗连同根茎一起往地下缩,缩到最后只留下绿莹莹一个小点。
谢听云:“……”
多多少少是有些伤老父亲的心了。
他心神落寞,到临夜双修也提不起兴致,让云晚觉得睡他还不如整一根仙女棒。
她了失兴趣,随意将搭落在地上的衣裙遮住肩头, 长发懒得梳整,凌乱落在胸前,与白肤相衬,姿色更胜人间时。云晚轻轻撞了撞谢听云的腰:“老了?”
谢听云撩起眼皮,静静凝视半晌,道:“尚在壮年。”
还壮年?
啊呸!
见云晚狐疑,谢听云只得道:“有力无心。”
“……??”
还有力无心?他每天和疯狗似的,今儿就有力无心了?
云晚不信,很快找到缘由,勾挑起眉尾,语气难掩促狭:“因为卿卿?”
女儿乳名一出,男人清冷的表情转化为郁闷。
云晚没忍住,噗嗤地笑出声:“你还想不通为何?”
谢听云看她一眼。
云晚道:“卿卿整日被长渊那小毛崽子偷偷养着,都说日久生情,如今冷不丁搬在此处,你又当着卿卿的面把人家小神仙丢出去,女儿不怨你才怪。”
谢听云身子僵住:“就因这个?”
“嗯。”云晚点头,“就因这个。”
谢听云的心……彻底凉了。
毕竟是父亲,难过也只是短暂的几日,谢听云很快想开,毕竟比起无用的醋意,让女儿平安长大才是正经事。他重新将女儿移回原来的养地,又不情不愿把长渊请回,这才让蔫巴巴的小芽苗恢复如常。
见此,谢听云更加不爽。
身为他的血肉,卿卿自然可以感知到父君的心情,觉察到他低沉的情绪,卿卿就连长渊带来的神渊水都喝不下去。
“小叶子是不是惹爹爹生气了?”
卿卿晃着芽苗,嗓音细细小小的。
谢听云未想到女儿会如此说,短暂的愕然后,目光归于柔和:“卿卿从未让我生气过。”
卿卿用绿芽碰着谢听云的指尖,亲昵地依过去,“那爹爹为何一直黑着脸?是娘亲惹你生气了?”
谢听云:“……”
谢听云:“我不敢生你娘亲的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急忙改口,“你娘亲也没惹我生气。”
他压低眉尾,指腹温柔触着掌间的小叶子,先是缄默瞬间,接着问道:“卿卿是更喜欢爹爹,还是长渊太子?”
长渊……
陌生的名字在卿卿的脑袋里转了几个弯,语气无比困惑:“长渊是谁?”
谢听云指尖一顿,“……每日给你送灵渊水的那位小神。”他说,“自你离开他后就心神不宁,食不下咽,因此爹爹才重新让你回来,难不成……卿卿一直不知道他的名讳?”
卿卿更加听不懂了,摇动着叶子:“那是因为这里的东西更好吃。”虽然不知道那位小神具体是谁,卿卿还是忍痛道,“若能让爹爹开心点,这、这东西不吃也罢!只要爹爹开心,卿卿愿意再、再回去 ……”
虽然那里的灵气不合口,阳光也没有这里充裕,可为了爹爹,她什么都能放弃。
谢听云陷入沉默。
卿卿初开灵智,气息只能辨认他与云晚,除此之外,其余人在她眼里连形状都没有。所以……这么久以来她只是把长渊当成了移动的灵泉水?先前靡靡只是单纯的因为东西没有长渊给的好吃?对长渊也不存在什么喜欢不喜欢,依赖不依赖,在卿卿心里,他还是最重要的那一位。
想到这里,谢听云豁然开朗,既然如此他还操心个什么劲?毕竟女儿连那小龙的名字样貌都不记得。
谢听云的心情再复舒畅,此后再也没阻挠过长渊接近育仙林,有了长渊每日带来的灵渊水,小芽苗很快长成小叶子,共四片,中央拱托着一朵小小的尚未开花的白色花骨朵,盛放在九色祥云之下,娇嫩而美丽。
花骨朵说不准哪天就能完全舒展,谢听云想让女儿第一时间见到自己,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