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白这才放下一颗紧绷的心来。
这个村子,他原以为是辛弃疾的故里,现在听他们称呼领头的为赵大哥,想来这村人也不应该是姓辛,可能和辛弃疾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管了,先住下来再说。
他们虽然警惕心很强,但看眉眼,都还称得上是和善之人,应该不会对他们俩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一伙人正要各自散开,却听得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很是匆忙,但并不飘忽,反而沉稳的人。
用小兰那些行家的话来说,来人,应该是一个练家子。
谁曾想,那人颤巍巍地走到他们面前时,两人都吃了一惊。
那竟是一个面容憔悴,蓬头垢面的男人,看样子似乎有五十开外的年纪。
最重要的是,那男人的脸上有着一块明显的刀疤,这使他更显出一份狰狞之色来。
小兰往秦少白身后躲了躲。
这一躲,竟是让秦少白立时有了男人的成就感,他挺了挺胸,紧紧地盯着来人。
来人,竟也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少白,慢慢地,他那毫无血色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红润,然后,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身子也开始摇晃起来。
赵大哥连忙奔上去,扶住了他,又是担心又是埋怨地说:“辛老爹,叫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的啊,怎么就跑出来了。”
“我,我怎么可以不出来。”辛老爹说着,目光却丝毫没离开过秦少白。
“好好,来就来了。我们村啊,来了两位客人,现在二嫂子正带着他们去入住呢。”
“客人,客人。”辛白突然间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仰起头,“将军啊,将军,辛白没有辜负您的期望,辛白将战神他老人家给等回来了。”
声音未落,人也已跪下。
“老人家,老人家,你不要这样。”秦少白连忙扶起辛白。
他不明白辛白在说什么,可是,他又觉得眼前这个老者,竟是那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见过。
“乡亲们,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救过老太爷,救过我的战神啊,他就是镇南王赵白啊。”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秦少白的身上,竟然没有任何人说任何一句话。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一只乌鸦却哇哇地叫着,从人们的头顶飞了过去。
秦少白的脸一下子刷白,他的心像被无数条线给扯拉着一般,竟疼得无以复加。
他强撑着自己,却依然没有办法控制脑海里那披着血袍的男子出现,那男子,怒睁着双眼,对着他怒喝着:“逆子,醒来啦。”
“秦大哥。”小兰已经跃了上去,往秦少白口中塞了一粒药丸。
一颗药丸入口,秦少白只觉得身上的汗已经湿了衣襟,人却变得清明了许多。
“老人家,我,我不是什么战神,你,你一定是弄错了。”
老者根本没有去理秦少白,而是用他的手搭在了秦少白的手腕上。
他的脸色竟开始微微变化,那因激动而来的一片潮红慢慢地消退,最后竟变得雪白一片:“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辛老爹,他究竟是不是战神啊?”汉子看出了这一端倪,连忙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老人却不说话,反复地重复着那三个字。
突然,他抢过一人的锄头,就往一个孩子头上砸去。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呆住的村民连惊呼声都没有发出来,全都傻傻地看着那个即将被一锄毙命的无辜的孩子。
“小心。”小兰说着,身形一转,将那小孩给拉到了身后。
被袭击的那孩子已经醒悟过来,吓得哇地一下大哭起来,往他娘怀里就钻去。
“辛老爹,你疯了吗?”赵大哥大声喝道,“你在拿锄头打自己人,你忘记了辛老太爷说的那话吗?我们汉人要团结,要将锄头对着金狗,对着杨奸,对着史狼,你,你今天竟然……”
赵大哥说不下去了。
老者却丝毫没有去管那汉子的抱怨,只是一个劲地问:“是不是战神救了那孩子。”
“什么战神啊,他就跟我们一样吓得呆在那里了,是他的娘子救了小员。”
孩子的母亲走了出来,搂着还在哭泣的孩子,
“辛老爹,你是辛老太爷的兄弟,我们答应了辛老太爷要好好地照顾你,要把你当成村里的长辈来待,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拿村里人的性命来赌什么。小员,小员还是个孩子,他要是……我我可怎么活。”
小员的母亲哭了起来,周围责骂声再起。
“好了,辛老爹也不是有意的,你们也看到了,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我。”秦少白站了出来,试图安抚那些愤怒的村民。
“试探你?他这试探一下就差点要了我家小员的命,看来,你们两位,我们村子是不敢留下了,还请两位去别处住去吧。”小员的娘可是一点要原谅的意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