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望乡楼,金贵真迎了出来,见到宋慈,金贵真面色微变,但那只是极轻微的肌肉抖动,急着找那小女孩的两个人哪里能注意到。
“你们是说昨天那个小姑娘?赵月儿?”
“对,就是昨天那个小丫头,她人呢?”
“那小丫头真的不得了。”
秦少白见金贵真一副要说上长篇大论的模样,连忙催道:“快把她叫出来吧,她不是找宋大人的吗?宋大人现在就在这里,快让她出来。”
“那小姑娘,她去义庄了。”
金贵真的话一出,秦少白和宋慈都吓了一跳。
“对吧,宋大人和秦捕头也都不敢相信是吧。”金贵真满脸的不可思议,“昨晚,宁儿花了很多功夫才将小女孩给劝住,宁儿陪了她一宵,谁知道今天早上一起来,这赵月儿就对我们说,她知道她娘死了,非得让宁儿陪她去义庄。”
“你说这么小的孩子,竟然都知道人死了会送到义庄,竟然还有这胆子……”
金贵真没有把话说完,因为那两个人已经飞奔着往义庄去了。
“你们总算来了。”张大伯像见了救星一般,“那个小姑娘,像是中了邪一般,跟她说话她不应,让她回家她又不回,带她来的那个大小姐正在凉亭生闷气呢。”
秦少白抬眼望去,果然,金昭宁正坐在凉亭里,两手托着下巴,撑在那石桌上。
她似乎在想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秦少白他们的到来。
秦少白让宋慈先去义庄里看那赵月儿,自己走到了金昭宁的身旁。
“金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秦少白原本是想说,你金昭宁善心大发了啊,竟然会陪一个陌生小姑娘一晚上,还不怕忌讳地带着小姑娘到义庄来看她娘亲。
谁知道金昭宁一回头,却是把秦少白给吓了一跳。
金昭宁的脸上竟然全是眼泪,略施粉黛的那张脸,因为这点点珠泪,我见犹怜。
秦少白的心莫名地被撞击了一下。
“是你,你怎么会来的?”金昭宁掏出一块锦帕,轻轻拭去了眼中的泪,“你不是应该在家休养吗?听说你昏睡了好几个时辰。”
秦少白心中一动,这女子竟然如此关心他。
谁知道金昭宁的鼻子一挤,脸上便多了几分鄙夷之色:“你说,一个大男人,还是个捕头,竟然会被一个死人给吓得晕倒了,说出来,都没有人敢信。”
秦少白呵呵笑了起来,眼前这个吹鼻子瞪眼,对自己满眼挑衅的人,才是真正的金昭宁啊。
“的确,我这胆子是小了点,是要学一学金姑娘的大胆,我看,以后我得叫姑娘一声金大胆了。”
“金大胆?”金昭宁咀嚼了一下这名字,突然怒道,“这么难听的名字,也只有你这样的匹夫能起出来。”
秦少白又笑了起来,边笑边在金昭宁的对面坐了下来:“其实我来,是真心真意想要感谢你的,这次我真的觉得你很了不起。”
“我们去看看那小丫头吧,我刚刚劝了半天,她都不肯出来,一直说要陪着她娘亲。”金昭宁站了起来,努力想要掩饰刚刚那一点脸红。
两人还没推开义庄的门,就看到宋慈搂着赵月儿走了出来
赵月儿显然是在哭,小小的肩膀在那里不停地颤抖。
“金姐姐。”看到金昭宁,赵月儿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我娘哭了,流出来的全是红色的眼泪。”
“金小姐。”宋慈抱拳道,“我和秦捕头还要验尸,还要麻烦金小姐将月儿先带回望乡楼,等我们回去后,自然会望乡楼找你们。”
金昭宁点点头,低下身子劝慰了几下赵月儿,便牵着赵月儿的手上了不远处的轿子。
“走吧。”宋慈朝义庄摆摆头,见秦少白还在盯着赵月儿,但幽叹了一声,“也真是难为她了,爹爹没找到,现在又失去了娘亲。”
“宋大人,你见过了月儿的娘,你是否认识她。”
“一点也不认识,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甚至于,我连赵白是谁都不知道。”
秦少白停住要推门的手,回转身,狠狠地看了一眼宋慈,却没有说话,又转身推门进了义庄。
“我听张大伯说,你当初认定这女子是死于心脏痉挛?”宋慈递了一片生姜片给秦少白,“说的理由还挺充分的。”
“对,但是,我想不到是什么原因让这女子的心脏会突然间产生这样致命的症状。”秦少白指了指女子的唇,“她的嘴里,嗓子里并没有发黑,嘴唇也没有青紫,应该不是中毒。”
“不错嘛,也就跟我呆了这么几天,好多东西都学到了。”宋慈由衷地赞了起来,“你要是没当上县令,我还真是想让你来跟我学尸检呢,你一定会是我的好接班人。”
秦少白却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他的目光落在女子的眼睛上,她的眼睛里的确如赵月儿所说,在流着红色的血泪。
“少白,我来问你,为什么人都死了,她还会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