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里慎王殿下按照既往的规定,祭天之前需斋戒沐浴,焚香熏衣,以净其身,慎王也一一照做了。
祭天那天很快就到了,一应祭祀用品已经准备完毕,八名童男童女站立在天坛两侧,周围已经围满了围观的百姓。
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每个人都在探头张望。
“看慎王殿下这架势,不只是祭天那么简单啊?难不成要像先皇那般求雨不成?”
天坛旁边的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家看着那八个童男童女,自言自语。
旁边的男子听到了,连忙好奇地问,“老人家,这当中是有什么讲究的吗?”
老人家看了看那个说话的男子,问了句,“你是外地来的吧,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那个男子笑了笑,“老人家耳朵真灵,我从艺林县那边过来的,听说慎王殿下会在天坛祭天,特意过来凑凑热闹的。”
“艺林县距离这里有三百多里路了,你也不怕累着自个儿。”
老人家见男子衣冠楚楚的样子,不像是寻常人家,多半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少爷。
三百多里路,即使是策马,途中不停换马,也得用上个两天时间。
一路上难免风尘仆仆,但这个男子衣着光鲜亮丽,整洁干净,除了眼角流露出一点点疲态外,根本看不出刚经历过长途跋涉。
“老人家你就有所不知了,祭天是何等重大的事,赶五百多里路也不算什么,和我住在同一个客栈的,大多是从各个地方过来,专程来看这一仪式的。”
老人家闻言也笑了笑,“也是,你们年轻人爱折腾,四处出游也是常有的事。不像我们老了,腿脚不灵活了,就哪里都不想去了。”
他顿了顿,指着天坛上站立的八名童男童女,解释道,“看样子,殿下是要进行求雨。”
“求雨?”男子看样子颇为好奇。“那是请龙神吗?我们那边的讲法是,龙能呼风唤雨。”
老人家摇摇头,问了一句,“你听说过《山海经》吗?”
男子摇了摇头,“未有听闻过,愿闻其详。”
“《山海经》中记载了一事,当初黄帝和蚩尤相争,黄帝派出应龙去攻打他。”
“蚩尤也不甘示弱,请来了风伯和雨师,两人合力掀起了很大的风浪,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应龙对此毫无办法,眼看就要落败。此时黄帝就另外派出了一位名叫魃的天女助战,雨水立刻被止住,蚩尤没有了风和雨的相助,很快就败下阵来,被黄帝杀死了。”
“这名叫魃的天女耗尽了功力,回不到天上去,便居住在人间,但她所住的地方常年不下雨,导致万物干旱,农作物失收,百姓民不聊生。”
“黄帝知道这件事后就把魃安排在赤水的北面居住,但她不愿意,四处逃走,每到一处地方,便引起这处地方发生旱灾。”
“所以历代君王通过祭祀的形式,希望能将魃这个女神劝离,这样这片地方才能恢复以往的雨量。”
“最近河北那边闹旱灾,京城这边也异常炎热,大概是魃作怪了。所以殿下才要祭天祷告,引来雨水降临大地。”
老人家把其中的典故给那个男子说了,当中好几个站在旁边一同等待仪式开始的人也被老人家的言论所吸引,都围了过来倾听。
“原来是这样,我还一直错认为求雨是请来龙王施雨呢。”
那个男子不好意思地说。
其他人也在那里讨论起来。
“老人家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连《山海经》都读过!”
“那个天女也太可怜了吧,帮助了黄帝,自己却成了瘟神,去哪里都不受待见。”
“那也不至于,当某个地方连绵大雨,几天不停,造成水淹没房屋的,还是会把这位天女请回来,请她帮忙止住风和雨的。”
“天上众神也是各司其职,各有各的差事......”
突然间,一个小男孩拉了拉自己父亲的衣袖,惊喜地说,“爹爹,快看,这个是慎王殿下吗?!”
众人马上停止了讨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小男孩所指的方向。
只见慎王一身素衣,头发顺直地披在肩上,只用一支木藤把上面的头发挽了,整个人显得十分素净。
他肤色本来就非常白皙,加上这一身素衣,瀑布一般的黑发,缓缓走上天坛的那一刻,如同天人。
他鹰一般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天坛周围的百姓,每个人的神情各异,有好奇看热闹的,有淡然毫无表情的,有沉思不语的,有意味深长的......
慎王走到天坛的正中间,亲手把柴火点燃,洪洪的火焰一下子就燃了起来,映得慎王的素衣竟像血一般的红。
他对着天坛下的百姓正言,“本王对近日宫外流传的话语有所听闻,本王也知道你们心中有疑惑和不确定。例如,”
他顿了一顿,斜着眼睛,用余光瞄了一眼身边的宫人,“例如,说本王不是天选之子,还有,说本王是妖怪,会蛊惑人心?”
“把先皇迷惑了,所以才把皇位传给一个不受宠的闲散王爷?!”
众人听见殿下如此直白,丝毫不避忌那些不利于自己的消息,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