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德一行人拿到那一包据称有奇效的药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赴宫内。
终于赶在黄昏之前,把药交给下面的人,熬了汤汁,混在吃食之中。
幸好那些珍禽异兽折腾了一整天,都有点精疲力尽了,看见异兽馆的公公捧着食盆过来,都暂时停止了争斗,蜂拥而至。
那些公公们未曾见识过众畜生争相抢食的场面,吓得扔下了食盆就躲得远远的。
“明明以前一副爱吃不吃的样子,没想到争起来连食盆都打翻好几个。”喂食的公公看着地上被飞鸟和走兽争相践踏的吃食,不由得感叹一声,“现在这副模样,跟乡村市井的家猪野兔又有什么两样的?”
不消片刻,那些混了药的吃食就被一扫而空,连地下被践踏过的麦皮粟粒都没放过。
公公们不敢过去招惹那些疯魔了的畜生,只敢远远地观察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走兽在用角相互搏击,慢慢地只剩下飞鸟鸣叫扑翅的声音,没过多久,那些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失,整个异兽馆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之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屛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那些刚刚还在兴奋异常的珍禽走兽,一只只闭上了眼睛。水中的鱼儿都悬浮在池中,随着水流移动。
从来没有试过,如此的安静。
平日里即使深夜,总有三四种小动物习惯夜间出没,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要想像现在这般鸦雀无声,根本不可能做到。
大伙儿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虽然赵公公事先跟他们交代过,这个药可以帮助那些畜生平静下来,但他们压根没有想到,不过放下吃食盆的一个时辰内,所有的动物都陷入一个沉睡的状态。
看着场内东倒西歪,躺了一片的各种灵兽,有个胆小的太监怯生生地问了句,“这样真的不要紧吗?看起来……不是很正常的样子。”
那个公公虽然懵懂无知,但偏偏说出了其他人不敢斥之于口的心里话,大伙儿马上心有灵犀地看向赵崇德的方向。
“或者……这副药药效猛烈,加上那些灵兽都累了,所以……应该是正常的现象吧。”赵崇德故作镇静,但其实心里也没有谱。
照理说,他和顾司司已经把话说开了,应给的货款都已经付清,她应该不会再设下一个圈套,诓骗于他吧?
即使气他当初的毁约夺货,大可以直接言明,又或者对他的邀约不予理睬。由着那些灵兽继续疯魔下去,日夜嚎叫的声音不久就会响彻整个皇宫,照 顾不周之罪是逃不过的了,这样,她报复赵崇德的计谋也就可以实现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没有必要花那么多的心思,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还带他去那个药坊买药去。
如果她的目的仅仅是讨回那八百两货款,目的达到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诡计来加害异兽馆的人了。
要是迫得他们狗急跳墙,挣个鱼死网破,对她也不是什么好事。
赵崇德在脑中千回百转,都没能得到一个可以令自己信服的答案。
眼下除了等,别无他法。
他只能寄希望于明天一早,那些灵兽醒来,相安无事,异兽馆能恢复如初。
“今天晚上,多安排几个人守夜,如果那些灵兽有什么异样,无论多晚,马上向我汇报。”赵崇德伸手指了指旁边一只尤自睡得香甜的梅花鹿,想起了一件事,“去库房那里多取些干稻草,都给它们盖上,莫让那些畜生们冻僵了。”
“是,奴才马上就安排下去。”安排公公们值班的小管事马上回应道。
“李息、王守义,你们两人随我进去,我有话要问你们。”把今晚的要务一一交代完毕后,赵崇德的目光灵敏地捕捉到正欲混在人堆中离开的两人。
两人自然知道赵公公传召所为何事,不禁心中一沉。
但转念想了一下,如果赵公公有心在众人面前惩戒他们,没错,的确是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但也会冷了那些人的心。
一直以来,赵公公都不让异兽馆其他公公染指馆里的账目,一直以来都是赵崇德一个人核算异兽馆的采办和耗损支出。
大伙儿暗地里都觉得赵崇德肯定是做了假的账目,欺上蒙下,中饱私囊,但苦于毫无证据,又屈服于他的权势之下,生怕一旦把这件事捅破了,招致他的针对刻薄,甚至有生命之忧。
在皇宫之内,根本没有人在意一个无名无姓,无权无势的太监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死亡,大可说急病暴毙即可。
乱世之中,本来就是人命轻如草芥,在深宫大院之内,更是如此。
所以只要不是被压榨得太厉害,一般的小太监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李息、王守义两位公公入宫时间并不比赵崇德少多少,但偏偏赵崇德背后有人撑腰,几年之内,从异兽馆的普通扫洗太监,一跃擢升至负责采办物资、管账、安排人事调动等职责于一身的异兽馆管事,晋升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虽然大伙儿都不知道赵崇德背后撑腰的人是谁,他也从来不会提及这些,但大家都能从他日常的吃喝用度之中,看出些蛛丝马迹。
一个异兽馆管事公公,月例不过一两银子,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