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尸体倒在了众人面前,只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
这位南国联盟小城的城主,用他的死来拒绝了来自南川的招揽。
看着这一幕,众人都是有些沉默,征伐之中,他们见惯了太多贪生怕死的人,也见惯了太多鱼肉百姓的人,如此有气节的,好像是头一例。
“为什么我们在其他人眼里会变成滥杀的人。”王灵溪有些不解。
“乱世如此,每个人想法不同,看到的也不同,如同幼时看杨桃,有人看是圆,有人看是五角。”算三生回答,摇了摇头:“对朱文而言,他看的到的只是南川的到来碾碎了原本还算安宁祥和的南国联盟。”
“他的视角里,南川是洪荒猛兽,吞噬了他原本和谐美好的家园,毁灭了原本正蒸蒸日上的南国联盟。”
“可征伐就是如此,我们要建立新的秩序,就需要打破原有的一切。”一位统领开口:“我等随叶王而起,立誓终结乱世,若是没有征伐,没有统一,谈何终结。”
“群雄割据,难道让人族战乱永世不休就是对的吗?”
“唉。”王灵溪闻言,看着空荡荡的城市,微微叹了口气:“他把百姓全部遣散,可这乱世之中,手无寸铁的百姓又能去哪里。”
“这样的决定,不是仍旧让百姓来为他的气节承受苦难吗?”
一语说出,众人都是无奈,正如算三生所说,在他们的视角里,南川欲求一统,这并不是用嘴便能达成。
叶王的一路崛起,从云城到南歌再到南川,再到如今席卷南部,都不是靠嘴达成。
双方站到了对立面,不能和解,就一定有一方需要退下。
“可是能做到这样,我觉得他足够被敬佩。”京灵也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有自己的理念,有自己的坚持,最多只能说和我们不是一条路的人,并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好官。”
“好官与否并不重要。”算三生摇动羽扇,目光则是看向了叶凡。
众人也都是看向叶凡,似乎想在叶凡身上得到答案。
叶凡的视线停留在那具倒地的尸体上,而面对这些询问的目光,他只是摇了摇头。
“从选择这条路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畏惧质疑。”
“我的仁慈,只对我的臣民。”
语罢,叶凡再一次迈动步伐。
到了如今,很多事情他都已经想通,更是无比坚定,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改变,也不会因为一座城池的破碎动摇。
是非争论也好,旁人误解也罢,任何阻挠任何干扰,都无法阻止他终结这一切的决心。
正如那日他对巨人所说,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和这位远古唯一的帝王相争,但问题的根源是不行,身处这场乱世漩涡之中,没有人可以站到上帝视角,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真理。
谁对谁错并不重要,孰是孰非也并无差别,谁走到最后,谁终结一切,谁才是能维护自己真理的唯一人选。
“进城。”
身后,看着叶凡迈动步伐,算三生同样挥动羽扇,命令传达,众人也不再沉默,各自指挥部队,进入眼前的城池。
……
“肖许嵩,开门!”
北方,高高的城门楼下,赵杲仰着头对着守将高喊,神情十分着急。
他的头发散乱,原本的华服也是破破烂烂,全然没有了昔日赵王的贵气,更像是无家可归的通缉犯。
这哪像赵王。
这几月以来,他败的彻彻底底,北地王在明州城和他的决战里击溃了他,让他不得不带着军队撤离,想投靠自己沿路的盟友。
而这一撤就完了,原本在战前都发声支持自己的势力纷纷倒戈,站出来指责他袭击王廷大逆不道,甚至还有人出兵讨伐,仿佛在他撤离明州的一刻,所有人都变了个脸。
北地王紧随其后,他只能一直逃,想要找到一处喘息之地后整顿一二后再卷土重来,结果逃着逃着,喘息之地没有找到,反而是讨伐他的军队越来越多。
各方都在出兵,到了现最后,仿佛整个北部都在围剿他,大家都巴不得除掉他,亲自割下他的头颅,然后向北地王的伪朝请赏。
“肖许嵩,你给老子开门!”身后,军队的轰鸣声仿佛又映入耳中,看着空荡荡的城门楼,赵杲急了。
“肖许嵩,当年你落魄的时候我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
“你被仇家追杀,被压到厕所粪坑吃屎的时候,是谁救的你?”
“是我赏了你一口饭,肖许嵩,你才有了今天!如今老子落魄了,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你给老子开门!!!肖许嵩,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
哗哗哗哗。
赵杲还在骂,突然,城门楼上,一排排的人出现,黑洞洞的炮口齐刷刷的对准了赵杲的残兵败将。
空气在这一刻有些寂静,赵王身后的军队,众人抬头,只觉得窒息又压抑,他们身上的铠甲大多残破,身旁的御兽也是伤痕累累。
败溃之军,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