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心院是少林接待客人的地方,由多重院落组成,此时光秃秃的大树林立,一层薄雪覆盖其上。
张闻挥舞扫帚清理着院内残雪,突然,一间厢房的门打开,一个头挽双髻的小道士站在门边喊道:“兀那小和尚,屋子里有些脏,你来打扫下。”
“好的,施主。”张闻单手行了一礼,提着扫帚就走向厢房,而那依然残留点稚气的小道士已经回到了屋中。
张闻到了门边,往里一看,只见屋内有着七八个人,各自穿着皆是不同,色彩纷呈,比少林单调的服饰入眼多了。
咦,好像还有女孩子?张闻没敢仔细打量,免得失了礼数,但刚才匆忙一眼,似乎看到了一位身穿鹅黄长裙的少女。
这个世界的少林看来并不禁止女客入内啊......张闻小心地越过几位客人,打算清扫地面摔碎的茶杯。
突然,一只脚不知从什么地方伸了过来,恰好位于张闻脚前。
张闻来不及收脚,一下绊倒了上面,只觉得身体重心失去,跌跌撞撞往前匍匐。
诧异之中,张闻模糊看到这试图绊倒自己的人正是刚才那头挽双髻的小道士,他五官深刻,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双仿佛两把飞刀的粗黑眉毛,此时,他看也没看张闻,双目炯炯地盯着张闻的前方。
张闻挥舞着双臂,努力保持平衡,防止摔倒,可那小道士伸脚的时机把握得非常好,让他始终无法恢复重心,只能悲哀地看到地面越来越近,脑海里幻想着自己摔个狗啃屎的凄惨模样。
这时,一抹鹅黄之色映入了张闻眼帘,紧接着,一把被铜绿色重剑鞘包裹的长剑宛如天外飞鸿,莫名出现,轻轻抵在了张闻胸口。
这把长剑用力很轻,张闻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可它的角度力度都恰到好处,一下就让张闻止住了下跌之势,恢复了平衡。
张闻有点茫然地抬起头,恰好看到一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她黛眉大眼,黑发简单挽起,柔顺披下,身着一袭鹅黄长裙,年龄大概在十六七岁,可却看不出一点稚嫩之色。
她粉唇微启,声音清脆如黄鹂:“玄天宗自号天帝道统,就是这么个欺负小孩子的道统?”
哼,那玄天宗的小道士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这少女转头看向张闻,忽地笑了起来,嘴边两颗梨涡隐现,让她显得非常甜美:“小和尚,别管那坏人,他只不过想借你试探一下我的剑法。”
说到这里,她嘴巴轻轻抿了抿,脑袋微微一杨:“可就算让他看到了我的剑法,那又如何?”
她并没直说,可张闻却感受到了一种对自身实力的骄傲和自信。
“多谢姑娘相救。”张闻站稳了身体,下意识答谢道。
这少女收回长剑,噗嗤笑了出声:“你倒像个世家公子,而不是小和尚,该称呼女施主的。”
然后她长剑倒转,还了一礼:“嗯,我叫江芷微,洗剑阁弟子,让你卷入了我们之间的争斗,真是不好意思。”
这是,玄天宗的小道士再次哼了一声:“我只是没想到少林的弟子这么弱,随便一下就绊倒了。”
他眉毛扬起,配合脸上的稚气,有点逞强的味道。
“他只是杂役僧,要不让我掂量一下你家杂役的武功,看看是不是与你一样的强?”江芷微嘴角含笑地反讽道。
“你!”小道士一下站了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门口忽然响起一道沉厚的声音。
张闻回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八卦长袍的年轻男子负手走了进来,他长眉入鬓,鼻子挺拔,双眼目光如电。
初看之下,张闻还以为这位英俊阳刚的男子又二十多岁了,可细细一打量,才从眉眼之间看出,他大搞只有十七八岁。
气质很成熟啊......张闻收敛住刚才恼怒憋屈的情绪,暗自评价道。
“张师兄,情景绊倒这小和尚试探我剑法。”江芷微简单地陈述了事情,没有添油加醋。
张姓师兄看向清景,不怒自威地道:“既然出了山门,你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玄天宗,莫要失了体面。”
“是,张师兄。”小道士有些委屈地回答,不过看起来这张姓师兄在各派年轻弟子里威望很高,屋内其他人都默不作声,没人帮清景说话。
“是我太鲁莽了。”小道士转头对张闻说道,然后迅速扭过了脑袋。
张闻轻轻叹了口气,多余的话没说,只是道:“小僧真定。”
张姓师兄轻轻颔首,对张闻道:“真定师弟,我是真武派张远山,蒙各派好友看重,称我一声师兄,今日之事,还望见谅。”
是我自己武功低微而已......这句话张闻没有说出口,点了点头,示意这等小事自己不会放在心上,然后双手合十,低宣了一声佛号,埋头将地面打扫干净,退出了房间。
“这小和尚还算有点骨气......”远远的,张闻依稀听到江芷微这么评价了一句。
回到杂役院,距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张闻却心绪难平,迫切地想要练功,可“百日筑基”已经完成,“禅定蓄气”有没有功法,只好躲到禅房里,一边又一遍地练罗汉拳,以此锤炼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