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万死不辞!”宋婉儿笑的开怀,眼里却寒意深深,令付掌柜不寒而栗,她朱唇轻启,“有付掌柜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可不知为何,付掌柜更加不安了。
他总觉得小姐似乎已经洞悉一切,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的忐忑宋婉儿可管不着,她扫视了一圈之后,高声道:“诸位掌柜是否也同付掌柜一般,愿意为了宋家万死?”
这…众掌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应。
总觉得一旦应下,就…没有回头路了?
宋婉儿步步紧逼,“诸位都不说话,难不成是不愿?我宋家待诸位可是不薄,如今只是一句空话你们都不愿意承诺吗?”
一句空话倒没什么,只是……
罢,众掌柜想着往日宋家的行事风格,觉得纵然事发,宋家看在从前的情分上也必不会赶尽杀绝,大不了不做这个掌柜也便是了。
“我等自然愿为宋家效犬马之劳!”
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
宋婉儿命人将有问题的账本都送到众掌柜的手中。
有的人在看到账本的那一刻眼神就开始飘忽,如果说之前还抱着侥幸心理,此刻也已然无所遁行了。
“付掌柜,你手上一共有二十多家铺子,之前每家铺子每月营利是两千两左右,自半年前开始营收减少,这个月的账甚至直接变成了亏损。”
宋婉儿犀利的眼神直直射向他,“前几日江南到的丝绸,你以次品为由低价处理,损失了上万两银子,你能否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之前的事情,她本没有放在心上,宋家家大业大,这点银子他们赔得起。
谁知她的宽仁竟成了他们得寸进尺的理由。
她没有处理,他们便开始联合起来变本加厉地抠银子,怎么?当真以为她年幼好欺?
解释?银子已经进了四皇子府了,他能解释什么?
付掌柜满脸愧色,“这事儿是我之过!这批丝绸是走水路运过来的,谁知货船年久失修导致船舱底部进了水,到了岸才发现布料全部都泡在了水里,不说小姐,就是我也很痛心啊!”
宋婉儿笑了,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是不会知道怕的。
“刚才你说愿为我宋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但我们宋家向来仁厚…”
她的话音刚落,宋婉儿就很明显地发现有几个人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她嘴角浮起坏笑,这口气可是松的太早了!
她接着道:“我也不忍让你万死,那便先走个钉板,下个油锅吧!”
她说的很是轻松,语气甚至欢快非常;可看在众掌柜的眼里,无异于恶鬼临世。
付掌柜猛地抬起头,“小姐莫不是在说笑?”
宋婉儿歪了歪头,尚且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天真的残忍,“你觉得我在说笑吗?”
任谁也不敢忽视她眼里的认真。
下人很快将油锅支了起来,长约两寸的钉板也放在了一旁。
付掌柜到这一刻才有些慌了,“小姐,我们付家祖孙三代皆为宋家效力,仅仅只是因为一次失误你便如此狠心吗?”
“我怎么会狠心呢?”宋婉儿笑眯眯道:“你说要万死我都舍不得呢,不过是走走钉板,死不了人的。”
侍卫上前将付掌柜抓住往院子里拖,付掌柜更慌了,“不!我要见相爷!”
眼见无人搭理,他只好大叫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是你宋家的奴才,我是良籍!你无权处置我!”
“无权?”宋婉儿瞧见小翠已经带着人进府,嘴角笑意加深,“那我就让你瞧瞧我到底有没有权力处置你!”
小翠从付掌柜的身旁经过,恨不得狠啐他一口。
呸!不要脸的东西!他还有脸提相爷!
她将搜查到的东西呈给宋婉儿,“小姐,付家三代都在门口等着,说要求见相爷!”
“父亲正在养伤,这点小事就不需劳烦他了!”宋婉儿翻了翻手中的地契房契,有宅子有铺子有庄子,且数量还不少,真正是财大气粗!
等闲的五品京官儿都置不起的宅子,他付家小小掌柜却能置办多套,着实是厉害!
原以为付掌柜的爷爷和父亲并不知情,现在看来却也未必。
宋婉儿挥了挥手中的契书,“付掌柜好大的手笔!你可莫要告诉我这些都是你付家的正当收入所得!”
一个大掌柜月银也不过三十两,除去一大家子的吃喝嚼用几乎所剩无己。
纵然他跟着宋家得了些红利,也万万不可能有这么多,更别说还有送给鲁予诚的…
宋婉儿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吃了我的,都得给我吐出来!
鲁予诚,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