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现身的刹那,所有妖修皆停住了动作,恭敬地对着半空之上行了一礼,齐声道:“恭迎主上!”
虽然妖修停下了动作,但青衣人就在半空中,摸不清他的目的,扶摇派众人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方才还打得难舍难分的两拨人,就这么诡异地维持了片刻的宁静。
在场所有人之中,最为坦然的,要数青衣人。
“起来吧。”青衣人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怎么这么久还没结束?”
众妖修小心地互相看了看。
很快,一名妖修直起身子,鼓足了勇气上前道:“禀主上,扶摇派这群不知死活的拼死抵抗,杀了我们不少兄弟,我们已经…”
“住口。”青衣人的声音很冷,不耐地打断他,“何必诸多借口,办事不力,与废物又有何异。”
那妖修一抖,慌忙低垂下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青衣人突然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莫非你们以为,扶摇派的景华掌门,会像个软脚虾一般,瞧见有人攻上山,就战战兢兢地夹着尾巴逃走吗?”
“依我对景华掌门的了解…”青衣人顿了顿,“他虽然外表柔和,内心,却是刚烈的很。”
风然然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青衣人的语气很古怪,这分明像是讽刺的一句话,他的语气里却不带任何讽刺的意味,反而带着一股隐隐约约的怀念。
就仿佛…仿佛他真的与景华真人,
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被自己的想法一惊,风然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青衣人,定然是曾经与扶摇派结过仇,刚得了势,就赶来报仇了。
景华真人眉头拧得很紧,神色间闪过一丝狐疑。
显然,他也察觉到了青衣人语气中的古怪。
青衣人继续道:“说起来,这些年里,我同景华掌门也算是见过几次面,可惜一直都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不过今日,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迈步向下。
脚下那团瘴气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他的步伐,在下方凝出一团台阶似的物件供他落脚。
随着他一步一步往下,被浓云遮挡住的身影,也渐渐显露出来。
他头上依然带着一顶帷帽,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不过片刻,他双脚便踏在了地面上,所立的方向,正正对着景华真人。
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十余米。
帷帽下,青衣人很轻地笑了一声,“景华掌门,别来无恙了。”
景华真人脚下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地立在所有弟子前方,看向青衣人的目光满是防备。
他道:“我从未识得你,你我之间没有别,更没有来,自然谈不上别来无恙。”
“景华掌门何必把话说得太满。”青衣人抬手,指尖慢条斯理地拂过罩在脸上的帷帽,“您还没有见过我的脸,怎知你我从未相识?”
君奕真人上前一步,拉住了景华真人,忍无可忍道
:“景华师兄,在天神殿那次,就是这厮趁乱劫走司徒瑛尸身,他狡诈多端,别听他胡言乱语!”
“君奕真人。”青衣人转了帷帽,看向君奕真人,“多年未见,您的脾气,还是同从前一样,容易急躁。”
君奕真人冷哼道:“你休想迷惑我!”
青衣人淡道:“我与扶摇派诸位,也算有过多年情谊,即使是不能相见的日子里,我也时常挂念着扶摇派,不曾想好不容易再次想见,竟没一个人认得出我,可叹我这些年里的思念,终究是换不来任何结果。”
这一番话说得,倒像是扶摇派曾经负过他一般。
扶摇派众多弟子再也听不下去了,纷纷骂起来。
“你这妖修!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我们扶摇派一向行得端做得正,怎么可能跟你一个无恶不作的妖修有任何关系!”
“就是!士可杀不可辱,你休想往景华掌门身上泼脏水!”
“快点滚出我们扶摇山境地!”
“……”
一听这些话,青衣人手底下的妖修为了更多地表现自己,登时表现得怒不可遏,作势要冲上前去。
景华真人见状,握在剑柄上的手收紧,戒备十足。
只是,还不等众妖修冲上前去,就被青衣人制止了。
他道:“机会难得,先叙叙旧,再来办正事也不迟。”
语毕,他慢慢抬起手,指尖捏住了帷帽边缘,猛地一拉。
帷帽被拉下来,随手抛到了一旁,露出一张称得上俊朗的
脸庞来。
剑眉星目,鼻梁挺直,下颌弧度犹如雕刻出来一般流畅,可是他的眼睛里,偏偏含着几分阴冷的郁色。
正因为这难以忽略的郁色,即使他生得再俊朗,仍然让人生不出任何亲近之意。
稍远处,躲在树后的风然然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彻底愣在了原地。
沈清霁扶在树上的手指不自觉用力,险些掐断了足以承载两人重量的粗壮枝丫。
山顶上,扶摇派众人的反应,没比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