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即使过了七年,沈清霁的酒量,依然不怎么样。
一坛子酒喝下肚,他的脸色便涨红起来,连说话都变得口齿不清了。
他看着风然然面前的碗碟,大着舌头道:“小…小司妹,泥…怎么不,不次啊?”
风然然:“…我饱了。”
“饱啦!”他瞪大眼睛,“简直是胡说!才吃了几口,就说自己饱了,你这么瘦,得多吃点才行!”
他一边说,一边举起筷子,在最近的一盘菜中挑来拣去地夹了一大筷子,送到风然然碗中,豪气道:“快吃!”
风然然垂眸看着几乎占了大半碗碟的花椒,一时无言。
魏贤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原来沈公子的酒量,竟然如此,如此……”
如此不济。
后头的两个字没能说出来。
沈清霁接了话茬,兴奋道:“魏掌门是要夸我的酒量好吧!”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对着魏贤一拱手,“魏掌门真是谬赞了,其实我的酒量也就是一般,嘿嘿…一般。”
风然然拉着他的衣角,强行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来。
刚一坐下,他便又举起酒杯送到嘴边,豪迈地一仰头,然后便愣住了。
“咦?”空空如也的酒杯被倒控过来,沈清霁看向风然然,一脸孩童般的的茫然,“小师妹,酒杯怎么空了?我的酒呢?被你偷喝了吗?”
他絮絮叨叨道:“小师妹啊小师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若是想喝酒,只管同我说便是,我难
道会不给你吗?你又何必偷偷摸摸地喝呢?”
语毕,还煞有其事拍拍风然然的肩膀,一本正经道:“下次莫要再如此了。”
对面的田浩峰没忍住,“噗”的一声,险些当场笑出声来。
风然然:“……”
沈清霁絮叨够了,便弯下腰,在身侧摸索了半晌,终于勉强抓住了近在咫尺的酒坛。
第二坛酒被拎上了桌。
他紧紧搂着酒坛子,认认真真抠了半晌,仍没能拔掉坛口的红塞子。
“咦?魏掌门…”他抬起头,迷迷蒙蒙的双眼盯着魏贤,“你们天神殿的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他指尖点着那只红木塞,“你瞧,这塞子都跟坛口长到一起去了!”
“这,这个…”魏贤干笑几声,“沈公子真会开玩笑。”
“谁在开玩笑,我怎么没听到?”沈清霁眉峰一挑。
他平日里习惯于这样,眉峰每每挑起一点弧度时,整个人仿佛都带上了几分痞气。
可是眼下正是酒醉,再做这样的神态,完全看不出痞气,只剩下浓浓的傻气。
魏贤面露尴尬。
风然然忍不住扶额。
“你喝醉了。”她试图将酒坛子从他怀里头夺出,“不要再喝了。”
“不给!”
沈清霁微微躬下腰,将酒坛子紧紧护在怀中,旋即转过身去,背对着风然然。
他这副模样,实在很像几岁大的稚童。
风然然失笑道:“你幼不幼稚…”
沈清霁仍没有转回身来,只是微微侧过头,乌黑的瞳仁斜睨
着她,哼道:“你根本就是在胡说!我才没有喝醉,我千杯不倒,根本不可能喝醉!”
因着醉意,有几许水色泛上他的眼眸,愈发衬得他委屈万分。
恍惚间,风然然竟然生出了一种,自己在欺负小孩子的错觉。
道理是讲不通了,她只好哄着他。
“我知道你千杯不醉,但是今日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要再喝了,好不好?”
沈清霁黑漆漆的瞳仁转了转,抿起嘴唇,冲她微笑了一下,神色间不见抗拒,像是很吃这一套。
风然然松了一口气,正待趁热打铁,再安抚两句,便见他猛地抱起酒坛,将坛口往桌上一磕。
虽是一场颇为简陋的接风宴,但魏贤为了体现天神殿的重视,依然在许多细节上用心准备了。
譬如这张桌子,内里是天然花岗岩凿刻而成,外头又细细包了一层薄薄的木料,刷上清漆,还画了淡雅的山河图,颇具格调。
此刻被沈清霁抱着酒坛子用力一敲,只听“咔嚓”一声,包在花岗岩外头的薄木料,应声碎了,笔触灵动的山河图四分五裂。
院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独独沈清霁这个罪魁祸首仍旧一脸坦然。
敲过一下还不算完,他摸了摸暴露在空气之中的花岗岩,抱起酒坛子,又是一敲。
“别…”风然然没反应过来,自是没来得及阻拦。
“啪嚓”一声脆响过后,整个坛口碎得四分五裂,坛中盛
得满满的酒水洒了一些出来。
一半洒到了桌子边上,一边则倾在了沈清霁衣服上。
酒气四溢,熏得风然然不由自主地微微皱了眉头。
两下砸过,砸开了坛口,沈清霁终于心满意足,弃了杯盏,直接抱起酒坛子,就着满是裂痕的坛口,“咕嘟咕嘟”地将整坛酒如数倒入喉中。
被砸开的坛口带着些许尖锐的碎片,划破了他的唇角,有血血丝流淌下来,和着酒水一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