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殷山,宅邸内。
风二两与钱鱼儿被玄铁锁链牢牢绑了,背贴着背地坐在床榻上。
霍言与屠鹿一左一右站在床前。
屠鹿手中端着一个长长的木质托盘,上头端端正正摆着几碟荤素搭配的小菜,还有两碗加了肉沫的稠粥。
霍言则举着一把勺子,先在其中一只碗里舀了一勺肉末粥,细心地将冒着腾腾热气的粥吹凉,方送到风二两嘴边,毕恭毕敬道:“护法,请用膳。”
如果刨除风二两身上左一圈右一圈,缠得极其结实的玄铁锁链不看,这的确是一副主仆情深的画面。
风二两扭过头去,避开了送到嘴边的粥,生硬开口:“你若是不肯放我出去,我是一口东西也不会吃的。”
霍言轻轻叹了口气,将勺子放下,另取了一双竹筷,夹了一块红烧肉。
送到钱鱼儿嘴边时,还细心地将手心托在下方,防止菜汤滴落在她身上。
仍是毕恭毕敬道:“钱姑娘,请用膳。”
钱鱼儿反抗的态度比风二两激烈许多,她冷冷哼了一声,圆溜溜的一双眼睛狠狠瞪着霍言,愤愤道:“还用什么膳,你干脆直接饿死我们算了!”
霍言微微皱了眉头,无奈撂下筷子,道:“非是属下想要绑着二位,实是主上的吩咐,不敢不从。”
“就是啊!”屠鹿端着托盘又往前松了松,跟着帮腔道:“护法和钱姑娘都已经两日没用膳了,就算是为了逃跑,也该多少吃一些,不
然哪有力气…”
霍言侧目,凉凉看他一眼。
屠鹿当即止住话茬,委委屈屈嘟囔一声:“看我干嘛,我说的明明都是最实在不过的话…”
“你们别劝了。”风二两执着地重复道,“你若是不肯放了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吃一口东西的。”
钱鱼儿黑亮的眼珠转了转,道:“你不给我们松绑也成,只要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我们就愿意用膳。”
霍言不卑不亢道:“钱姑娘请问。”
钱鱼儿问道:“风姐姐去了哪里?可是被世家之人给抓了?主上将我们绑在这里,是去救风姐姐了,对不对?”
“这个问题…”霍言顿了顿,“恕属下不能回答。”
钱鱼儿噎了一噎,气鼓鼓地白了霍言一眼后,闭上眼睛转过头去,显然是不想理会他了。
距离沈清霁离开宅邸,已经过了足足两日。
这两日来,霍言与屠鹿二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们,就连她找借口去要去茅房,他们都像门神一般守在外头,让她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逃跑。
说起来,这样子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日子,她和风二两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前段时日,风姐姐突然离开了宅邸,风二两急得够呛,本是打算出去寻找的。
可结果却没能成行。
原本只有霍言一人千方百计想要阻拦,风二两毕竟是个护法,他不敢用太激烈的方式,只是苦口婆心的劝。
风二两一心记挂着自家师姐,自然是劝不动的。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说是出门去办事,原本还需数日才能归来的沈清霁,突然回了宅邸,将要出门的两人拦了下来。
他不准两人出去寻找,只说风然然走时给他传了讯,此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所以才仓促不告而别。
他说,待风然然办完了事情,就会赶回来。
沈清霁说得斩钉截铁,风二两与钱鱼儿虽然心中不情愿,但还是没有违抗。
于是,在宅邸里一等就是半个月。
十几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风然然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风二两愈发心急。
不过出于对沈清霁的信任,他依然选择勉强忍了下来。
直到两日前,沈清霁深更半夜出了院子。
风二两这几日始终心绪不宁,夜里睡不实诚,稍有一点声音都能将他惊醒过来。
于是,沈清霁的那点动静,自然是没能逃得过他的耳朵。
风二两直觉他深夜外出与自家师姐有关,匆匆套了外衫,从房中追出来,执意要与他同行。
沈清霁不肯带他。
两人闹出的动静吵醒了钱鱼儿,小丫头也从房里跑出来,吵着要同行。
沈清霁哄了几句无果,又像是急着出门。
不过拉扯了半柱香的时间,他就没了耐心,直接掏出一条玄铁锁链,将两人捆了个结实,往院子里头一丢,命霍言与屠鹿二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便扬长而去。
一晃眼,两日时光匆匆而过,他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
风二两和钱鱼儿
好话坏话都说尽了,霍言二人还是说什么也不肯放他们出去。
两人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以绝食抗议。
屠鹿端着托盘在床边站了许久,直到托盘里装着的粥菜凉透了,霍言才挥挥手,叹道:“端下去吧。”
天色已经黑透了。
随着霍言这一声叹息,第二日的绝食抗议宣告失败。
风二两从前跟着风忘忧,师徒三人穷得很,吃不上饭的时候也常有,早就练出来了铜墙铁胃,因此,即使整整两日粒米未进,他也没觉得如何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