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风然然早早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天色还没有大亮,她便已经走到了院门口。
门口,霍言正靠在门框上打盹。
风然然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了看。
他微微皱着眉头,睡得并不熟,仿佛即使在梦中,也还记着自己的职责。
风然然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又往下移了移。
他的背紧贴着门框,想必只要院门稍微动上分毫,便立刻会被他觉察。
日光顺着天边缓缓移着,一点一点,缓慢而实际地覆盖了空中那点未褪的暗色。
天已经快要大亮,再耽搁一挥,风二两该醒了,再同他唠唠叨叨解释一通的话,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
风然然不再犹豫,直接一抬手,推开了院门。
果然如她所料,院门动弹的瞬间,霍言立时睁开双目,警惕地抬头看了一眼。
风然然道:“你成日挡在这里,我这门都快打不开了。”
霍言是个谨慎之人,确认了四周没什么危险以后,才拱手,对着风然然行了一礼,歉意道:“属下失礼。”
“罢了罢了。”风然然摆摆手,“我现在就要走了,你也累了一夜,回去休息休息,好好睡一觉吧。”
她朝着大门走去。
霍言迟疑片刻,没有听她的直接回房,反而亦步亦趋地跟了几步,道:“姑娘一人独行太过危险,还是让属下与您同往吧。”
“不必了。”风然然推开宅邸大门,“我难得去看师傅一回,还有很多话想说呢,你跟着未免太别扭。”
说话间,她已经迈出了大门,“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把霍言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可是”关在了宅邸里头。
风然然已经走远,连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了,霍言却仍然站在门边。
一身黑衣的沈清霁自院中踱出,瞧见霍言,问道:“她已经走了?”
“风姑娘刚走。”霍言点头,拱手道:“属下这就跟上去。”
沈清霁“嗯”了一声,“去吧。”
一出院门,霍言便化了原身。
其实大多妖修,一经修成人身,便很少会再化原型。
但霍言先前被风然然随手挥出的一粒光点轻易制服过,此刻回想起仍觉心有余悸,化作原身,能让他稍微安心一点。
因他原身,乃是飞鸟。
修炼了数百年的一只鸟,本是庞大气派的,不过为了方便“暗中保护”,他还是放弃了颇为醒目的原身,化成了一只不过巴掌大的黄鸟儿。
朝着风然然离开的方向追了近一炷香时间,他终于看到了对方。
霍言知道,风然然是没有灵脉的,因此原本还有些好奇她要如何赶路。
直到亲眼瞧见,他才发现风然然赶路的方式,很是独特。
她不知从哪儿寻了一头身形庞大健硕的野兽。
霍言看见她时,她正姿态舒展地趴在那只狂奔的野兽身上,瞧上去颇惬意。
那头野兽一身油光水滑的黄色皮毛,在清晨的日光底下微微泛着光亮,道道黑色的斑纹,横亘在黄色皮毛中间。
那是一头巨虎!
清楚地认知到这一事实的时候,即使是霍言这样自诩见多识广,冷静自持之人,仍是骇了一跳。
究竟是哪里来的巨虎,风姑娘又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让那本应高傲无双的野兽,竟然甘愿当一个弱小人类的坐骑。
霍言好奇之下,忍不住又往前飞了飞。
待靠得近了,他才瞧见,那巨虎的双目,竟然是骇人的赤红色。
赤红色双目的巨虎…
霍言脑子蒙了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想错了。
这哪里是什么野兽,分明是妖兽,是赤虎妖!
他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风姑娘,居然收了一头赤虎妖,当…坐骑?!
整个人都被强烈的震惊占据,霍言甚至已经没办法思考,那瞧上去文文弱弱的女子,究竟是怎么做到这种事情的了。
跟在那头赤虎妖后面,懵懵然飞了大半日,靠近了一座小城。
霍言往下望着,瞧见趴在赤虎妖背上的风然然慢吞吞爬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拍了拍赤虎妖的头。
然后,赤虎妖便乖乖放满了速度,又往前跑了一段,直至快要抵达城门口,方停了下来。
本应桀骜难驯的妖兽,在她手底下竟然乖得像一只小猫咪。
霍言愈发难以置信,风然然却是很淡然。
她一跃,从赤虎妖背上跳下去,奖励似的摸了摸赤虎妖的头。
那头硕大无比,光是一颗头都快赶上她半个身子大的赤虎妖,还配合着她的动作,撒娇似的蹭了蹭她的手心。
霍言:“!!!”
他简直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与赤虎妖亲昵了片刻,风然然一挥袖,庞大的赤虎妖,瞬间消失不见。
经过这一路的锻炼,霍言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了显著提高。
难以理解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索性什么也不想了,只一心完成主上交代的事情,跟在风然然后头,飞进了城中。
待入了城,风然然一边找人问路,一边往城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