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赶了三个时辰的路,及至夜深,风然然方抵达了沈清霁的宅邸。
大门外头,已经挂上了两盏红灯笼。
红灯笼的光并不强,但照亮门前那几级台阶,倒也是足够了。
风然然走之前,跟霍言说的是要两天才能回。
她自己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办得如此顺利,才一日,便赶了回来。
风二两他们约莫还以为她要明日才能回,这个时辰,该是用过了饭,各自回房间准备睡下了。
风然然一边想,一边走向大门。
正要抬手去推门时,忽然听到门内传来说话声。
先是霍言有些无奈的声音:“护法,风姑娘说过,要两日才能归来,您还是不要站在这里了,当心累坏了身子,早些回房休息去吧。”
风儿两道:“万一师姐今日就回来了呢,我再等等。”
霍言叹了口气,没再劝下去。
风二两又道:“鱼儿,你先回去休息吧,不必在这里陪着我。”
钱鱼儿像是在打呵欠,闻言立刻停了下来,“我不回去!我就要在这里!”
风二两无言片刻,还想再劝,便听大门传来“咯吱”一声响。
风然然推门进来,笑眯眯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可是在等我?”
见着她,风二两和钱鱼儿眼睛一亮,一齐围上前来,拉着她问东问西。
霍言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知晓此地已经没有什么他能做的事情,便退到一旁,不再打扰三人聊天。
风然然被两人缠了许久,好不容易才以“要去告诉沈清霁她回来了”为由,拜别依依不舍的二人,朝沈清霁住的院子走去。
从院门外,能瞧见屋里头的烛火光亮。
方才在门口,风二两和钱鱼儿同她聊天时,没有刻意控制音量,发出的声音其实算不上小。
那一番闹腾,应当早就惊动了沈清霁。
他该是知道她回来了,却没有出来。
十五刚过,风然然大概能猜得到,他不出来的原因。
风然然抬手,叩响了院门。
随着她的敲门声响起,屋内的烛火,竟瞬间熄灭了。
风然然不免愣了一愣。
这是…不想见她的意思?
还是说,昨夜实在难熬,他不能待在熟悉的地宫里度过,在外头受了些颇为严重的伤势?
她正要再叩门,身侧突然传来男声:“主上要休息了,你还是请回吧!”
屠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风然然侧目看他,“是你们主上让你把我拦在外头的?”
屠鹿一扬头,坦坦荡荡承认了:“正是!”
他就知道,他家主上绝不是一个沉迷女色之人,凡是妄图扒着主上不放的,全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喏,就比如眼前这一个。
虽然初遇的时候,在车驾上,主上瞧着是有点不对劲,但那都是暂时的,主上果然很快就想开了。
他自认是最最衷心的下属,事事都要为主上考虑。
就比如此时吧,有自作多情的女子缠上主上,他该怎么做?
当然是赶走她啦!
屠鹿一本正经道:“主上是不会见你的,我劝你识相一点,还是快点走吧!”
他觉得,他没有张口就说“滚”,已经是非常委婉,非常拐弯抹角了。
不成想这女子脸皮实在颇厚。
他这样委婉,她却不领情,理都不理他,还伸出手,打算直接去推门。
“你干什么!你真是不要…唔,唔唔……”
话至一半,从阴影处窜出来的霍言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压低了声音提醒道:“祸从口出,慎言!”
屠鹿瞪大眼睛,手蹬脚刨地挣扎着。
什么祸从口出!他明明是在为主上分忧!
该死的霍言!就是根不懂察言观色的木头疙瘩!
他瞪着霍言,心里恨恨骂着。
霍言注定不会知道屠鹿心中所想了,因为他根本没有低头去看对方。
他看着风然然,道:“风姑娘还是请回吧,主上昨日出门办事,忙了整整一夜,及至今日午时过后才回,实在是乏累,姑娘若有事要找主上,不妨明日再来。”
沈清霁居然午时过后才回。
听到这里,风然然更是忍不住了。
她懒得同霍言客套,直白道:“我的事情是正事,很急,必须现在就找他说,你带着屠鹿去那边吧。”
她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霍言还想再说什么,她却不再理会对方,直接一脚踢开沈清霁的院门,径直走了进去。
霍言无言片刻,终还是不敢进去触霉头,妥协地提着拼命挣扎的屠鹿,乖乖朝风然然指的方向去了。
风然然进了院子,直奔沈清霁卧房而去。
他熄了烛火,卧房内漆黑一片。
风然然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门,正想一把将门推开,便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沈清霁着了一身中衣,斜斜倚在门边,清亮的桃花眼中,含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他促狭道:“小师妹一回来就急着来见我,我都已经睡下了还要硬闯进来,看来真是想我想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