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然然在沈清霁的宅邸里一连住了五六日。
风二两与沈清霁每日都能见到她,终于从最初的杯弓蛇影,逐渐趋于正常。
沈清霁专门派来保护她的霍言,是个极其沉稳之人,做事向来细心,不需人操心。
不过只有一点,让她略有些不适应。
那就是霍言有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用明显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她。
不过风然然其实也可以理解。
毕竟他亲眼瞧见了那日早晨…两人在院中相拥的景象。
心里头会有些好奇,或者别的情绪,实属正常。
风然然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尽力忽略了他探究的目光。
相安无事的日子,又过了三日,便到了十五。
从前风然然与风忘忧,风二两一同生活时,三个人穷得很,平日里没有什么消遣。
连廉价的话本子都买不起,更别提去听折子戏或者评书了。
那个时候,唯一称得上是消遣的,就是每月十五,三人都会坐在院子里,赏上一会儿月。
在极南之地的七年里,风然然根本看不见月光。
说起来,这还是出来以后的第一个月圆夜,久违地,就想赏一赏月。
打定了主意,风然然便起了个大早,跑去敲响了风二两的房门,说了此提议。
本以为风二两会很高兴的,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听过以后,竟有些为难。
“师姐,不是我不想赏月。”
他迟疑道:“你也知晓,这些年来我们东躲西藏的,不止要关注各大世家的动向,还要关注其他妖修的动向,沈公子先前便定下了规矩,每月十五,我们都要出门去探查最新的消息。”
风然然从来不是个玩心很重的,既然有正事要做,赏月之事只得作罢。
难得计划的赏月泡了汤,风二两倒是比她还要难过似的。
风然然只好又安慰他道:“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等明日查探归来,我们再一同赏月也是一样的。”
听了这话,风二两重新高兴起来。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据他所说,每月十五的查探声势颇为浩大,不止他和钱鱼儿要出去查探,就连沈清霁自己,也要出去。
只会留下几个心腹下属,守在宅邸内。
说话间,风二两已经收拾齐整,钱鱼儿也找了来,两人准备出发了。
风然然送他们到院外,少不得要叮嘱几句。
三人正说着话,便见沈清霁踱了出来。
“主上。”风二两第一个瞧见他,“您今日这么早便要出门了吗?”
沈清霁道:“非也非也,我只是出来送送你们,顺带嘱托几句话。”
风二两:“主上有何嘱托?”
沈清霁拍了拍风然然的肩,自然而然道:“这次查探,把她也带上。”
风然然:“???”
她也要去查探?
风二两惊讶道:“可我师姐才刚刚回来,而且,而且还是从极南之地出来的,若是被人知道。”
沈清霁满不在乎地笑道:“人已经出来了,正所谓纸包不住火,早晚要被人知道的,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更何况有我在,你怕什么!”
“屠鹿!”他回过头,“把东西拿过来!”
屠鹿于是拖了一辆车驾出来,正是先前回来时,风然然坐过的那一辆。
沈清霁不由分说道:“这次你们人多,就乘它去吧!”
风二两仍然迟疑,“可是…”
“别可是了!”
沈清霁撩开车帘,作了个“请”的手势,道:“快去吧!早去早回!”
见他坚持,风二两知没有转圜的余地,老老实实迈上车驾。
钱鱼儿本想让风然然先上,可转过头,发现风然然头上的帷幔微微侧着,似乎正在看沈清霁。
她便明白,两人大概还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没再拖着,扭头径直上了车驾。
待到四下无人,风然然才问道:“为何要我去探查?”
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沈清霁“扑哧”一笑,故作正经道:“我这里可是不养闲人的,小师妹想留下,就要替我做事才行。”
风然然:“……”
多此一问!
她不再问,扭头迈上车驾。
风二两以灵力驭使,车驾腾空而起,渐渐升上空中,地面上的一切,都被绵软的云层掩盖住了。
风然然撩开车帘往下望,初时还能瞧见沈清霁只剩一个小黑点的身影,不过眨眼间,连小黑点也消失在云层后头。
钱鱼儿大约以为她心情不好,便凑了过来,劝慰道:“风姐姐,你这几日都呆在这里,怕是闷得很,沈公子应当是想让你趁机出去散散心的。”
风然然放下车帘,回手揉了揉钱鱼儿的头发,笑道:“谢谢你啊,鱼儿小妹妹。”
这里没有外人,上了车驾以后,三人都已经摘下了遮挡面部的物件。
所以此刻,风然然可以清楚地看见,钱鱼儿的脸颊,微微泛了红。
路上闲来无事,三人随意聊了几句。
风二两说,他们每次出来探查,为了防止被发现,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