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风然然就把整件事情散播得人尽皆知,言辞间,将与她牵扯颇深的扶摇派摘了个干干净净。
她一边散播消息,一边马不停蹄地赶路。
三日后的深夜,终于赶到了西峡城外。
夜色已深,城门守卫本就已经困乏不已,再加上她穿了一身最简单的粗布麻衣,城门守卫没有起疑。
她顺利进了城,直奔城主徐楚童住的小院子而去。
这些日子来,风二两还在那里等她。
站在院门口,临要翻进院子时,风然然心中有些犹豫。
来之前,她想了很多。
司徒瑛执念极深,断不会轻易放过她,风二两跟着她,绝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本想跟风二两撇清关系,就此独自一人亡命天涯。
可是再一细思,她这师弟虽然笨了一点,但向来执着。
司徒瑛目的在她的消息已经散播了出去,若是一句话也不留直接说走就走,风二两可能会一根筋地跑出去找她。
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应当先把风二两稳在这里。
站在院门外,把已经想好的借口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风然然这才下定了决心,一跃翻进了院子。
先前送风二两来此时,她记住了他住的房间。
借着夜色遮掩,顺利摸进了他住的房间里头。
风二两已经睡下了,房中烛火熄灭,漆黑一片,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几丝月光,只能隐约瞧见床上鼓鼓囊囊的被子。
风然然也没想着同他客气,干脆利落地一伸手,一把掀开了被子。
待看清眼前景象,唇边酝酿好的那点笑意,登时消失不见。
本应睡着风二两的床上,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
她了解这个师弟,他胆子很小,断不会作出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出去闲逛的事情。
可是床上又分明没有他的影子。
她伸手摸了摸,床铺还是温热的,显然就在不久前,风二两还好好地躺在这张床上。
风然然在房中翻了一翻,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正当她打算去其他地方再找找时,床褥子里头掉出来一张纸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捡起纸片看了一眼,顿觉浑身的热血都冲到了头顶,血液只沸腾了短短一瞬,又迅速冷了下来。
纸上只写了一句话:闲来无事,邀令弟前去极南之地一叙。
她不认得上头的字迹,但一见“极南之地”四个字,一切便都已经明了了。
司徒瑛居然把风二两抓走了!
风然然心脏突突直跳,转身便准备翻窗而出,不成想动作太过慌乱,竟撞翻了桌上的茶盏。
“啪嚓”一声脆响,在寂静一片的深夜之中格外刺耳。
“发生什么事了?”隔壁传来城主夫人的声音。
风然然头昏脑涨,下意识张开口想要回应,幸而临要出声之前反应过来不对,又连忙闭严了嘴巴。
许是半晌没有回应,让城主夫人有些起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推开房门的声音传来。
糟了!她准备亲自来查看了!
风然然情急之下一把掀开被褥,跳上床,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进了被子里。
片刻后,房间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城主夫人的声音在房中响起:“二两可是口渴想要喝水?”
一听这话,风然然才想起,方才躺得太急,竟然连摔碎的茶盏都忘了收拾!
风二两的被褥里头塞了很厚的棉花,风然然出了一头的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慌的。
城主夫人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即使深更半夜被摔碎茶盏的声音吵醒,还要来给寄住在家中的人收拾残局,也没有怪罪半句。
她默默将茶盏碎片扫了出去,重新回到房中,坐在了床边。
她坐下的一瞬间,风然然头皮几乎都要炸开了。
“二两?”她轻轻拍了拍被子,“可是身体不舒服?”
风然然裹在被子里,满头大汗地摇了摇头。
见状,城主夫人轻轻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
她轻柔地拍着风然然的背,安抚似的道:“你徐伯伯只是去同那位公子谈些事情,我瞧着那公子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衣裳,举止有礼,言辞得当,定不会是个坏人,你放心睡,不必担心。”
风然然浑身一震,用力掐了自己手臂一下,才勉强忍住了从床上弹起来的冲动。
好不容易忍到城主夫人回了房,她猛地翻身坐起。
会在这个时候找来的,举止有礼言辞得当的白衣公子,她只能想到司徒瑛一人。
徐城主竟然也被司徒瑛带走了!
究竟为何…
风然然脑中轰然一片,莫非,也是因为她吗?
司徒瑛在提醒她,不要有任何逃跑的想法,如果敢跑,所有跟她有过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为防止风二两突然失踪,惹得城主夫人跟着担心,风然然留了一张字条给她,称已经连夜将师弟接走。
如果城主夫人送信去扶摇派询问,沈清霁应当也会帮她圆了这个谎。
将字条压在茶盏底下后,风然然便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