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在梁谦房中宿了两夜,而梁谦罚跪结束,在床边打了两夜地铺。
孤男寡女同住一室,即使什么逾矩之行都没有,传出去也难免会引来闲言碎语。
不过这山上一共只有三个活人,司徒清与梁谦都不会把这事情说出去,至于穆池,这两日来,他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梁谦。
梁谦每日巳时会离开一个时辰左右,去向穆池禀报一番此次外出的所见所闻。
司徒清从没提出要跟去。
来到这南夷山上,闲来无事时,梁谦继续教导她箭术。
与在天神山上不同,两人不需要在夜半时分偷偷摸摸地去断崖处练习,自然有了大把的时间用来练习。
一到练箭的时候,梁谦就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变得极其认真,甚至有些苛刻。
司徒清在他手底下练箭,每每都要练到拉弓的力气都不剩,才能稍作休息。
而梁谦不在时,她不必练箭,就待在山顶四处看看风景,倒也乐得清闲。
第三日,梁谦依旧在巳时下山,司徒清目送他离去,起身坐到峰顶,百无聊赖地往下张望。
他依旧在一个时辰后回来,开始教导她练箭,练了整整一日,司徒清累得手酸脚软,夜里倒头就睡。
而这与先前两日没有任何区别的一日,终于在夜半时分,被打破了。
一只通体泛着莹白光芒的蝴蝶,轻盈地推开紧闭的窗,悠悠飞入房中。
突如其来的寒风吹得司徒清一抖,睡意顿时散了大半。
待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清床边景象时,剩下的瞌睡也尽数散去。
梁谦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抬起,修长的指节上,停着一只莹白的蝴蝶,随着那蝴蝶呼扇翅膀的动作,有金色的粉末如同星光一般从它身上坠落,缓缓消散于半空之中。
司徒清从床上爬起来,惊奇道:“梁谦道友,这是…”
“吵醒你了?”梁谦侧目看了她一眼,“是师傅的传讯蝶。”
他话音刚落,穆池冷淡的声音便从蝴蝶身上传出:“方才收到传讯,今日傍晚,有人发现数百名妖修,同时出现在黔云山附近,似有异动,你下山去调查一番吧。”
传完了话,那只蝴蝶霎时化作一片金色粉末,随风消散而去。
此时天色太晚,不适宜赶路,梁谦起身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打算再睡片刻,待到天明,再下山赶路。
转身间,目光自然而然地扫过木床,这才瞧见,那道娇小的人影,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似乎正在发呆。
只是关上了窗,连月色都被隔绝在外,屋内漆黑一片,梁谦看不清她的面色。
他摸着黑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到了木床上,木床破旧,他这一坐,床板立即发出“吱呀”一声响,在寂静的屋内尤其刺耳。
可即使是这样的响声,竟仍没让那坐在床上发呆的小姑娘回过神来。
梁谦探身凑近了她,抬指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司徒清回过神来,侧目朝他望过去,发现他坐在床边,顿时皱了眉头,顺手挥起宽大的袖摆朝他打了过去。
“登徒子!我发个呆的功夫,你居然就坐到床上来了!”
梁谦一抬手,轻而易举抓住了她软绵绵的衣袖,委屈道:“我分明是担心司徒姑娘才过来看看,怎生还要被骂登徒子?”
司徒清扯回衣袖,一翻身躺在了床上,厚厚的棉被一扬,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平日里清脆的声音隔了一层被子,变得瓮声瓮气。
“睡吧,明儿还要早起赶路。”
床边一轻,梁谦依言躺回了地上。
司徒清躺在床上,默默想着穆池传来的话。
数百妖修聚集于黔云山附近,黔云山,就在御鑫城外不过三里处,是距离御鑫城最近的一座山。
现下修真界中较大的宗门世家共有九个,而御鑫城,正是地处九大世家中央的位置,不管到哪个世家去,也不会太远,算是占了个好地界。
可这好地界,在混乱的时事下,反而为御鑫城添了麻烦。
妖修想攻打九大世家,头一个选中的驻扎之地,就是御鑫城外的黔云山。
她那外强中干的爹,此刻怕是正躲在城中给她传信,希望她能请天神殿前去帮忙吧。
可惜她此刻身在南夷山,他传到天神山上的那些信,注定是无人看见了。
司徒清摇了摇头,甩出盘踞在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阖上双眸,继续睡去。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司徒清与梁谦便起了床,稍作收拾一番,启程朝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上很是寂静,除了山间鸟鸣,什么声音也听不见,更没见到穆池的身影。
临近山脚,司徒清回头望了一眼,蜿蜒的山路的上空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
传讯命徒儿下山去对抗妖修,自己连身都不现,实在冷漠了些。
要知道,就连她那个把她当成拖油瓶的爹,在她前去天神山的那日,都曾露了一面。
梁谦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明明连头都没有回,却对司徒清的动作一清二楚。
他极其自然地道:“不必看了,自我长到十三岁,师傅便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