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原本姿态端庄地坐在椅子上,褚光真人话音刚落,她倏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惊慌道:“掌门此话是何意!”
她的声音隐隐有几分颤抖,边说边作势要往地上跪。
褚光真人被她这番夸张的反应吓了一跳,当即坐不住了,慌里慌张地起身赶来扶她,“司徒姑娘这是作何?”
司徒清膝盖还没碰上地面,就被他端着手肘扶了起来。
褚光真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却不去看他,只低着头,一副受了屈辱的模样。
“司徒姑娘?”褚光真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性地唤了她一声。
司徒清咬着唇,委屈道:“掌门,您莫非怀疑弟子同梁谦道友,有…私情不成…”
“怎么会?”褚光真人面露尴尬,“我不过是随口问问,司徒姑娘想到哪里去了。”
司徒清这才慢慢抬起头来,一汪热泪包在眼眶里头,确认道:“掌门当真没有怀疑弟子?”
褚光真人硬着头皮点点头,“自然当真。”
“弟子同梁谦道友只有几面之缘,自始至终并无任何逾矩,往后定然也不会。”司徒清抬袖拭去眼角的泪珠,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多谢掌门信任。”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褚光真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这小丫头摆了一道。
她这场戏做得足,让他连口都开不成。
“司徒姑娘先坐吧。”
褚光真人沉着脸,踱回主座坐定。
“多谢掌门。”
司徒清也没同他客气,大大方方落了座。
诚如褚光真人猜测得那样,她方才那番举动,就是故意而为之。
从褚光真人召她进殿之时,她便猜出了他的意图。
魏兴文赶了大半夜的路才回来,已经算是浪费了大半夜的时间,而梁谦从天神山出发到,抵达村子还需要一些时间,浪费在路上的这些时间,约莫足够妖修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一切,皆是因褚光真人作出了错误的决定而起,他若早些通知其余世家,让各个世家都派人去驻守调查,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情况变得如此糟糕,与褚光真人妥不了干系,司徒清若是出于私情帮了他,反而是助纣为虐。
更何况,司徒清打从心底里不想前去。
她没有修为,梁谦教授的那点箭术根本不足与对付妖修妖兽,即使去了,也只能给他拖后腿罢了。
她不想当一个毫无用处的包袱。
褚光真人坐在上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徒清,似乎在打量她。
他面上那抹装出来的和蔼笑意早已经消失,此刻正是阴沉着一张脸。
司徒清坦然地抬眸,目光与他稍显阴沉的眼睛相对,不卑不亢地起身请辞:“掌门找弟子来此可还有其他事?若是没有,弟子便…”
“当然还有其他事。”
褚光真人打断她,似笑非笑道:“说起来,我有许久未同司徒城主联络过了,司徒城主向来爱女心切,想必定然很是担心司徒姑娘的处境,也是时候,该同司徒城主联络一番了。”
这个老狐狸,居然搬出司徒旭来压她!
司徒清勉强忍下涌上心头的不悦,微笑道:“弟子谢过掌门真人,不过,我爹每日还要处理城中诸多事务,劳累非常,我这做女儿的实在心疼,不便过多打扰。”
“哪里的话?女儿同爹联络,怎能说是打扰!”
褚光真人摆出一副大义凛然之态,“更何况眼下刚出了如此大事,难保御鑫城不在那群妖修的目标之中,就算是为了城中数以万计的城民着想,也该通知司徒城主一声。”
司徒清垂眸,借着发丝遮掩,狠狠咬了咬牙。
司徒旭此人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好,他若知道此事,为了展现御鑫城心怀大义,定会派出亲生女儿,也就是司徒清,立即赶赴那座村子帮忙。
更进一步说,褚光真人只需添油加醋几句,司徒旭听说司徒清不仅没有主动提出前去,还在掌门找到头上来的时候有所推脱,他就会觉得丢了面子,暴跳如雷。
思及此,司徒清暗暗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都不能让这事情传到司徒旭耳朵里。
褚光真人很会得寸进尺,见她沉默半晌都未开口,立即装腔作势地对着殿门外唤道:“钊儿!拿笔墨纸砚来!我…”
“掌门且慢!”司徒清匆忙打断他,“弟子乃御鑫城城主之女,理应为城民分忧!”
孙钊始终站在大殿门口候着,司徒清说话间,他已经应了声,“遵命,弟子这就去准备。”
褚光真人得偿所愿,刻意拉着长调“哦?”了一声,“不知司徒姑娘,打算如何为御鑫城城民分忧?”
“此番事情因妖修而起,想要彻底杜绝御鑫城遭遇危机的可能,自然是要解决闹事的妖修。”
司徒清一脸诚恳,声音温婉却满含坚定:“弟子愿意赶去村庄,助梁谦道友一臂之力!”
孙钊算是个极有效率的,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按照褚光真人的吩咐,取了笔墨纸砚来。
殿门外的门环被叩响,“掌门,弟子取来了您要的东西。”
褚光真人不答他,只是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