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教你射箭吧。”
这话司徒清原本以为梁谦不过一时兴起,随口说说,并未当真。
不曾想当夜,她刚吹熄了烛火,打算躺下睡觉,窗边便传来一阵“笃笃”的敲击声,像是小石子击中窗框的声音,在寂静一片的夜色之中清晰入耳。
司徒清狐疑地推开窗,恰好与立在窗边的梁谦打了个照面。
“梁谦道友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我这里敲窗,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不要这么死板嘛!”梁谦笑嘻嘻地抬起手,手心赫然捏着一柄长弓,“我是来履行诺言,教司徒姑娘射箭的!”
那是一柄白檀木制的弓箭,很新,做这弓箭的人像是不怎么熟练,边缘还有一点细小的毛刺。
司徒清指着弓箭,道:“这弓箭是…”
梁谦一脸得意地扬起弓箭,“我雕的,怎么样,手艺不错吧!”
司徒清盯着最为明显的一根毛刺,皮笑肉不笑道:“的确不错。”
梁谦像是看不出她的嘲讽,一把将弓塞到她手中,大方道:“喏,既然司徒姑娘喜欢,我便忍痛割爱,送给姑娘了!”
“…多谢梁谦道友。”
“不必客气。”梁谦探头进房中看了一眼,指着房门道,“司徒姑娘快出来吧,我们去寻个开阔处。”
司徒清正要拒绝,他便又道:“姑娘若是不愿意出来,我勉为其难在这院中教你,也未尝不可。”
他指着离司徒清所住院子最近的一处院子,笑嘻嘻道:“瞧,那院子的院门,就很适合做靶子!只是练习的过程当中可能会有那么有一点声音,若是不小心把其他人吵醒,恐怕扰人清静。”
司徒清咬牙切齿道:“…还请梁谦道友稍等片刻。”
语毕,窗子“砰”的一声关上,险些夹住梁谦的鼻子,梁谦看着眼前紧闭的窗子,完全没有气恼,反而无声地笑了笑。
片刻后,房门打开,司徒清拿着长弓出了门,“走吧。”
梁谦带着她寻了一处僻静的山崖,不知从哪里掏出几支羽箭递给她,指着远处的树道:“来吧,先从简单的开始练起。”
司徒清拉开了长弓,羽箭锋利的箭尖对准他指的那棵树,临要射出那支箭的前一瞬,梁在一旁叫道:“错啦!”
司徒清一愣,“什么错了?”
梁谦走到她身后,按住她肩膀,“司徒姑娘可瞧见那棵树?”
“瞧见了。”
两人离得极近,他说话时有温热的鼻息扑在她颈侧,有些痒。
司徒清不自在地耸了耸肩,还来不及说话,便听他继续道:“那棵树右侧的树冠上有一丛残缺了的树叶,你可能瞧得见?”
残缺的树叶?
司徒清一愣,忘了让他移开手,下意识地朝那棵树右侧树冠看去。
夜色深如浓墨,她细细看了许久,终于找见了梁谦所说的那丛残缺的树叶。
这棵树其他位置的树叶都生得茂盛而完整,只有那一小撮半个巴掌大的位置,树叶几乎都是残缺的。
“留意树冠生长得形状。”梁谦道:“那簇树叶的位置没有遮挡,不管何处吹来的风,都能吹得到它,长此以往下来,自然残缺。”
解释完,梁谦又问:“现在看见了,能射中吗?”
司徒清不确定道:“我试试吧。”
夜色影响了视线,她认真瞄准了许久,松开手,羽箭飞向那簇树丛,却是什么也没能射中,只飞到半途,就悠悠然落了下来。
“不要迟疑,迟疑太久,力道自然不足。”
梁谦一手覆在她持弓的手上,一手按住她握箭的手腕,他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皮肤上。
司徒清动作一僵,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
他微微抿着春,眉心不自觉地轻蹙,面色认真,没有半分戏谑,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甚至没有看她,只轻声提醒道:“专心。”
司徒移回目光,屏息静气,看向那簇树丛。
梁谦的手带动弓箭微微移动了半寸,司徒清松开手指,羽箭裹着飒飒寒风破空而去,正正射中那片树丛。
“就是这样。”梁谦松了手,赞许道,“做得不错。”
梁谦平时在司徒清面前常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练起箭来却是半分也不懈怠,让她站在山崖边对着树丛足足练了两个时辰,才终于放她回房歇息。
司徒清累得手脚酸软,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将梁谦给的那柄长弓收进储物袋中放好,才躺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她是被一阵稍显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往外望了一眼,有极淡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洒进房中。
从这还算柔和的阳光判断,现在不过辰时三刻。
司徒清从床上爬起来,穿好外衫,梳顺了有些杂乱的发丝,打开门,瞧见了站在门外,面色焦急中混杂着几分尴尬的孙钊。
“孙钊师兄有何事找我?”
孙钊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司徒姑娘若是闲来无事,可否去演武场瞧上一眼?”
“演武场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阿瑛。”孙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