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谦并未过多休息,稍作寒暄后,便前去演武场,教授众弟子青霜剑法。
他教得仔细,每一个动作都要重复演示数遍,然而剑法复杂,还是有几名弟子跟不上教授的速度,他并不恼火,又认认真真教了许久。
即使一个剑式要教上两个时辰,他也没有一句抱怨,始终和颜悦色,十足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做派。
他这做派,其实很符合众人对他的想象。
毕竟梁谦此人在传闻中,是一个明明修为高强却不妄自尊大,锄强扶弱又不收取任何报酬的少侠。
这样的人,似乎就该是他现下表现出的样子。
但…司徒清瞧着他,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现出昨夜的场景。
吊儿郎当,嬉皮笑脸,与现在站在演武场中央的梁谦,几乎完全相反。
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司徒清有些困惑。
练了两个时辰的剑后,短暂休息的间隙,孙钊在人群中发现了她。
“司徒姑娘。”
即使是休息的时候,梁谦也被众人簇拥在中间。
原先只是男弟子仰慕他的修为高强,如今见了真人,女弟子们被他俊俏的皮囊吸引,也纷纷围拢过去。
被许多弟子围在中间问东问西,根本得不到休息的梁谦,仍然维持着好涵养,耐心地一一回答众人的问题。
即使有不知分寸的女弟子,张口便问“可有婚配”这样失礼的问题,他也没有气恼,只是一笑置之。
司徒清一门心思观察梁谦,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走到她跟前的孙钊。
“司徒姑娘,司徒姑娘!”
他又喊了两遍,司徒清终于回过神来,应道:“孙钊师兄。”
“司徒姑娘在想何事,竟想得如此入神?”
司徒清轻咳一声,不好意思道:“不过是在发呆罢了,孙钊师兄可是有事找我?”
孙钊狐疑地顺着她的视线望了一眼,目光落在那被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央的少年身上时,神色多了几分了然。
“司徒姑娘若站得累了,可以先行回房去休息。”
孙钊顿了顿,又补充道:“这青霜剑法复杂至极,一天两天定是学不完的,梁谦道友约摸还要在这儿待上个把月,司徒姑娘不必担心错过今日。”
听了这话,司徒清立即反应过来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孙钊师兄,你误会了,我只是仰慕梁谦道友高超的剑法罢了,除此以外,并无其他想法。”
孙钊微微一笑,只当她是害羞,便“贴心”地未再多言,又叮嘱了她“快些回房休息,莫累坏了身体”后,转身回去继续练剑。
司徒清被他这么一说,担心误会更深,会引出流言蜚语,也不好再站在演武场边上看,只能先回房去。
所有弟子都挤在演武场,司徒清往回走的一路上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
她心不在焉地走,裙摆飞扬着,时不时踢飞地上的小石子。
行过一片小竹林时,林内有几声极其微弱的“沙沙”声传来。
修士五感灵敏,若是其他弟子经过此处,定能立即发现异常。
但司徒清灵脉残缺,没有任何修为,自然没有发现古怪之处,仍慢悠悠地晃荡着往前走。
行了不过数米,一只冰凉的手,突然卡在她毫无防备的脖颈处。
“这么大的宗门也不过如此,一路上连个守卫也没有,门下弟子更是蠢笨如猪,白费了我做的诸多准备。”
脖颈处的手卡得很紧,司徒清动弹不得,更不能回头去看,只能竖起耳朵听听声音。
可这声音沙哑至极,一时竟连是男是女也分辨不出。
“你,你要做…什么…”
司徒清勉强问出这一句,身后那人没有回答,把鼻尖凑到她颈侧嗅了嗅。
带着几分凉意的气息呼在她耳后,鸡皮疙瘩瞬时密密麻麻起了满背。
“竟然是个一点修为也没有的废物。”
那人声音里头多了几分恼怒,手上也开始收紧,司徒清甚至能听到自己脖颈处的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眼前发黑,四肢也开始酸软,她抬起手奋力扑腾了几下,想要扒开覆在脖颈上的手,可惜已经没有力气,只在那手上留下几道猫抓似的浅印子。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那人显然对她这点可笑的反抗不屑一顾。
挣扎间,只听“当啷”一声脆响,被司徒清收在袖兜里的玉佩滑落在地。
“司徒…”那人看清玉佩上刻的“司徒”字样,怪笑几声,“既然是司徒家的人,一定会有人来救你的吧。”
死死钳住司徒清脖颈的手终于松开,没了支撑,她浑身无力地趴倒在地,控制不住地猛咳起来。
还未轻松太久,又是一记手刀劈在她多灾多难的脖颈处,当场把她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已是身在完全陌生之地。
昏暗无光的地方,四周除了坑坑洼洼的石壁,什么也没有。
抓她来此的人不知去了哪里,此刻这逼仄压抑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
大约是因为她没有任何修为,抓她来的人便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