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翁关真人临死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齐修远,也就是说,想要达成魏怀仁方才的提议,必须要齐修远在场才行。
见司徒瑛毫不客气地将齐修远丢了出去,魏怀仁面上的笑意一僵,委婉道:“司徒公子可玩够了?魏某这便派人下山将齐小友带回可好?”
司徒瑛瞧了魏怀仁一眼,“唔”了一声,“谁准你带他回来?”
魏怀仁一愣,“可方才魏某的提议…”
司徒瑛合拢折扇,扇柄在掌心敲了几下,思索片刻,道:“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应当是不接受你的提议吧。”
“莫非你没听见?”他一脸疑惑,“还是说,你的年纪实在大了,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理解不了?”
“可是司徒公子,魏某…”
“不必再说了。”司徒瑛打断他,“我不喜欢强迫人做事,不情不愿的实在没意思,我要的,是他们心甘情愿的臣服。”
魏怀仁面色一沉。
他这意思,莫非是要将煮熟的鸭子放走?
像是要肯定他的猜测,下一瞬,司徒瑛一挥衣袖,淡声道:“不愿意臣服于天神殿的,尽管走便是,没人会拦。”
魏怀仁愈发维持不住笑意,浑浊的眼珠逐渐阴郁起来。
他与司徒瑛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虽然早就知晓其性格阴晴不定,但他还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毫无章法。
事情眼看就要办成了,他居然吵着要七大世家之人心甘情愿的臣服。
纵使再等上千八百年,七大世家也不可能真心臣服于天神殿。
魏怀仁微微垂眸,心中思绪纷杂。
这些年来,司徒瑛虽阴晴不定,但对于他的请求,只要是与天神殿有关,几乎是有求必应,可以说对天神殿放纵至极。
开始时,他也曾怀疑过司徒瑛是不是想将天神殿收为己有,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未曾表现出半点对天神殿本身的兴趣。
并且,他只是帮天神殿,从未提出要魏怀仁帮他做什么事情。
久而久之,魏怀仁心中有了猜测,这司徒瑛从前,大约与天神殿有些纠葛。
他帮了天神殿这么多次,即使魏怀仁稍有违背他的意思,将棘手的事情交给他处理,他也只是简单训斥几句,从未真正动怒。
今日,应当也是一样。
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轻易放掉。
思及此,魏怀仁手中传讯令牌一动,当即便要传讯给事先藏到天神殿外的弟子。
司徒瑛在此起到压制众人的作用,即使只派极少数弟子上山擒住各派掌门,他们为了门下弟子,也绝不会反抗,至于那被丢下山的齐修远,定是要跑不了多远,再抓回来便是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好,只是传讯还未来得及发出,手中突然传来“啪嗒”一声脆响,传讯令牌竟当场断成两截。
一只凉意刺骨的手覆在了他脖颈处,激得他浑身一抖,还来不及挣扎,便被腾空提起。
“魏老儿,莫不是这些年来我对你太过温柔,才让你误以为我是这样好说话之人。”
司徒瑛的声音依旧温润,只是其中透出的危险意味让人无法忽视。
魏怀仁双脚悬空,脖颈几乎被捏碎,在司徒瑛手中挣扎了几下,却只是徒劳。
他想要求饶,可脖颈被狠狠掐住,喉咙里只能发出“咕咕”的声音,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司徒瑛眯了眯眼睛,漆黑一片的瞳孔中有杀意一闪而过。
他将魏怀仁提到跟前,压低了声音道:“我想保下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天神殿,至于掌门之位由谁来做,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不要再试图忤逆我,你乖一点,姓魏的,才能长久地坐在掌门之位上,知道了吗?”
话里的威胁意味浓烈至极。
魏怀仁挣扎着,死死抓住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勉强点了点头。
司徒瑛满意一笑,这才松开手。
魏怀仁没了支撑点,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司徒瑛并未看他,而是把手伸向腰际。
他从始至终都用右手持扇,直到方才要去掐魏怀仁的脖子,才将折扇别在腰间。
此时右手重新空了下来,他下意识便摸向折扇,临要碰到折扇,又突然顿住。
他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微微皱了眉头,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仔仔细细擦拭着右手的每一根手指。
擦过手后,他随手将丝帕丢弃,这才重新用右手拿过折扇。
这番举动摆明了嫌魏怀仁“脏”,但魏怀仁经方才一吓,根本敢怒不敢言。
司徒瑛并未展开折扇,只用折扇扇柄敲了几下掌心,再一次侧目看向惊疑不定的众人,疑惑道:“怎么?你们改变主意,愿意臣服于天神殿了?”
原以为他与魏怀仁想法一致,没想到对魏怀仁出起手来也是毫不留情。
他性情如此难以捉摸,众人根本不敢言语。
见无人搭话,他目光在人群之中转了一圈,折扇随意一点,点中一人,命令道:“你,过来。”
被他点中的,正是沈清霁。
沈清霁并未过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