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风然然是被一阵嘈杂的嚷叫声吵醒的。
等她拾掇整齐出了房间,才发现沈清霁那厮已经醒了,还极其自然地混进了站在客栈门口看热闹的人堆里。
他侧头跟旁边人说话时,余光瞥见了风然然,立即扭过头,热情地招呼道:“快来瞧瞧热闹!”
风然然挤进人堆,往外张望了几眼,狐疑地问旁边的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师妹怎么不问我?我方才都打听过了!”沈清霁得意地一挑眉,指着城门口道,“听说是几个闹着要进城的散修,同城门守卫起了争执。”
一旁有人插了话:“是啊,咱们西峡城本就不允许修士进城,守卫说得清清楚楚,那几个散修就是不肯走,还打算硬闯呢!”
风然然看了沈清霁一眼,低声问道:“要不要去帮忙?”
沈清霁还未张口,便见一张黄符自城门口的方向飞出。
他指着疾速飞远的符纸,笑道:“瞧,根本不需我们出手嘛!”
不消片刻,一道白影如疾风般飞过,西峡城城主徐楚童,出现在城门口处。
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立在城门之上,沉声道:“何人在此闹事!”
那几名散修答了话,可惜距离稍有些远,风然然没能听清。
“借过借过!”
沈清霁拉着风然然又往前挤了挤,这下,终于挤到了能听清楚双方谈话的位置。
城门外共站着三名散修,为首的一人上前道:“我三人偶然路过,只是想进城去歇歇脚罢了。”
他指着守卫,控诉道:“可这位兄台,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们进城。”
“西峡城有规矩,凡是修士,一律不准入内。”徐楚童瞥了散修一眼,眉心微蹙,“更何况,是如你们这般信口开河之人。”
那散修僵了一瞬,又强作镇定道:“阁下何出此言?”
徐楚童道:“西峡城虽不与修士接触,但为了在这修真界中立足,多少还是有些耳目的,近日外头发生了何事,自然也有所耳闻。”
说到此处,他停顿片刻,用手虚扶住剑柄,威慑道:“速速离开,不得再打西峡城的主意!”
他的发丝无风自动,衣摆微微飘起,浑身散发着强者的威压。
沈清霁赞叹道:“嚯,看来徐城主平日很是勤于修炼嘛!”
那散修面色一变,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心有不甘似的咬牙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阁下心中有数,我便不藏着掖着了。”
“其实我们三人是从临安城来的。”那散修道,“如今扶摇派这个靠山遭难,怕是保不住往日地位,我们这帮子散修,也只好出来另寻生路。”
他身后两人也跟着帮腔道:“现下天神殿与扶摇派相争,修真界怕是要大乱了,我们听闻贵宝地向来不参与外界种种纷争,这才赶来投奔,还望阁下收留!”
“是啊,若是有朝一日贵宝地也被世家之间的纷争打扰,这里定然也需要助力才是,我们愿当这个助力!”
“不必了。”
徐楚童不为所动,抽出长剑直指三名散修,面色冷然道:“你们是要自己离去,还是我帮你们一把。”
打头的散修见徐楚童油盐不进,愠怒道:“阁下莫非真以为这西峡城能一直安宁下去吗!来日修真界局势大乱,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独善其身!”
他一挥手,叫上另两名散修,“咱们走!”
三名散修离去后,众百姓纷纷围拢过来。
“城主大人,这天下,真要大乱了吗?我们西峡城该如何是好啊…”
徐楚童安抚道:“诸位放心,我定会拼尽全力保护西峡城的。”
人群嘈杂,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影趁乱挤了出来,朝城门外追去。
风然然与沈清霁没废多大力气,便追上了那三名散修。
那三人走在路上,还在愤懑地骂着西峡城主,间或忧心一下接下来该去何处,并未注意到有人追了上来。
沈清霁想要上前拦下三人,只是刚迈开步子,就被拉住了。
“你冷静一点啊。”风然然无奈道,“你忘了,他们方才说自己是从临安城来的,临安城离扶摇派那么近,他们有极大的可能是见过你的。”
“小师妹提醒得是。”沈清霁拿腔作调地一拱手,“那打探消息的活儿,就要麻烦小师妹了。”
风然然没废多大劲,便从那三名散修口中打探出了消息。
一日前,天神殿以扶摇派教导弟子无方为由,向扶摇派发难。
这理由并不充分,但此次,魏怀仁仿佛彻底抛弃了那副道貌岸然的面具,一口咬定是扶摇派将风然然与沈清霁二人藏起来了,还蛮横至极地派人搜查了扶摇派上下,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能搜到。
纵然如此,魏怀仁仍不依不饶,要求扶摇派在三日内交出二人,若是交不出人,就要将派中所有的仙草,功法,法器一类的物件送给天神殿作补偿。
沈清霁听罢她探回来的结果,半晌未有言语。
魏怀仁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日前他分明已经知晓风然然与沈清霁身在何处,却还是跑到扶摇派去刻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