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宴席本就是为了魏彬所办,魏彬扶着魏怀仁一走,宴席瞬间便冷清下来不少。
更何况如今涉及继任掌门之位的选拔,众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考量,有不少打定主意支持魏彬的,当即便起身请辞,魏贤也并不挽留。
有几个似乎想支持他的真人见他如此,不由面露失望,也先行离席。
不多时,宴席上的人便散得差不多了。
魏贤再坐了一会,也起身离席。
他走前,风然然借着捧起汤碗喝汤的间隙,眼睛透过碗边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果然见他若有似无地朝她所坐的方向瞥了一眼。
风然然权当没看见,稳稳当当地在原处又坐了片刻,才侧目看了虞娇一眼。
虞娇似乎有些无聊,正垂头摆弄着盘中糕点。
“虞师姐。”她凑到虞娇耳边小声唤了一声。
虞娇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她,问道:“然然师妹,我们也要离席吗?”
“当然不。”风然然摇摇头,“我们是客,怎好先行离席。”
她指了指正殿大门,“我想去方便一下,虞师姐在这里稍等片刻,我马上便回来。”
虞娇点了点头,盯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出了正殿,才轻叹一口气,垂眸继续心不在焉地摆弄糕点。
风然然出了正殿,大摇大摆地朝茅房的方向走去,守门弟子见状也没有多问。
茅房位置稍有偏僻,拐过几个弯,行到一条林间小路上,穿过这条小路,便是茅房了。
这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人,风然然并不慌张,仍顺着小路往前走。
行至半途,一旁的树林无风自动,传来几声“沙沙”的轻响,一片紫色的衣角自层叠的树影处露出。
风然然抬手拨开枝条,踏入林中,果然见到了正站在林中等候的魏贤。
“魏贤道友找我有何事?”
魏贤眉心微蹙,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魏彬今日已结束紧闭,风道友可知晓,他心中仍记恨你。”
风然然点头,坦然道:“知道。”
魏贤继续问道:“风道友可有想些对策?”
风然然摇头,仍然坦然:“尚且没有。”
魏贤一愣,“既然知晓,风道友为何不想些对策,难道要等他…”
“怕什么,我这不是有同盟嘛!”风然然打断他,“魏贤道友若是发现了什么,定会仗义执言。”
魏贤显然不赞同,皱眉道:“风道友怎可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若我不肯帮你,你又当如何?”
风然然盯着魏贤,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如果魏贤道友不想帮我,又为何苦费心思将我引来这里?”
“你就不怕我是…”
“罢了罢了。”风然然摆摆手,“左右我已经来了,魏贤道友也莫再兜圈子,有什么要说的话,尽管说便是了。”
魏贤沉默片刻,有些艰难地开口:“魏彬昨夜出地牢时,正是我前去将他迎出来的。”
“魏彬被关了两个月,当时颇为憔悴,我将他送回房中,替他整理床褥时,无意间摸到他枕头里…似乎有一个瓷瓶,我猜,大约是…”
他迟疑着顿了片刻,才继续道:“大约是什么剧毒的毒药。”
魏彬毕竟是他弟弟,两人也算从小一起长大,他似乎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弟弟在枕中暗藏毒药之事,说话间背在身后的手都在轻轻颤抖。
风然然问道:“魏贤道友怎知,那瓷瓶里头装的一定是毒药?”
魏贤皱了皱眉头,缓缓将始终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出。
只见他左手拇指与食指上有两个小小的伤口,伤口上的皮肤已经完全破损,露出有些溃烂发黑的肉来。
“我本也不想如此怀疑亲弟。”魏贤面露痛苦之色,“枕头中的棉絮已经被药腐蚀,我这两根摸过枕头的手指,昨夜便开始溃烂,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那瓷瓶中装的,是毒药吗?”
风然然盯着他那发黑溃烂的指头看了看,隔着瓷瓶都能将人搞成这样的毒药,的确可以算是剧毒,若是给人服下,只需一点药粉,便能立刻夺去性命。
但,这事有些蹊跷。
如此剧毒的,隔着瓷瓶与软枕都能毒到人的药,魏彬怎么会藏在日日都要枕在脑下的枕中。
更何况他明知道枕头中藏着毒药,又怎么会让魏贤帮他整理床褥。
这一切都难以用常理说通,除非…
风然然脑中有了个不详的猜测。
除非魏彬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要魏贤发现那瓶药,故意让魏贤认为毒药是他打算用在她身上,引魏贤前来提醒。
思及此,一股恶寒升上心头。
若她的猜测是对的,魏彬将她与魏贤二人凑在一起,又有何目的呢?
她突然想到仍留在殿上的虞娇,若魏彬的目的是虞娇…
风然然登时被自己的猜想吓出了一头冷汗。
魏贤见她面色不好,狐疑道:“风道友,你怎么了?”
风然然顾不上回答他,转头便准备奔回正殿。
谁成想刚踏出两步,地面倏地闪过一道刺眼的金光,这金光直冲云霄,仿若在夜色中升起了一轮令人无法忽视的太阳,将两人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