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东升西落,不过眨眼之间,风然然与虞娇便已在天神殿住了半月。
这半月来,魏贤果真信守承诺,几乎每晚都到湖心亭处等虞娇。
而虞娇也是每晚都借口散步,去湖心亭处寻魏贤。
风然然则佯装不知,任由她去,只是每次,都会偷偷跟在后面。
对于魏贤的品行,她还是有几分信任的,只是如今毕竟身在天神殿之中,人多眼杂,若不甚被有心人瞧见,便不好了。
最初她守在湖心亭上头,这么守了两日后,她觉得自己这样与“偷听”别人说话无异,虽然是被迫的,但总归有些不道德。
于是,她转移阵地,由守在湖心亭顶听墙角,改成了守在岱青湖外的竹林中看默片。
今夜也不例外,虞娇用过晚膳,便抚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吃多了要出去散步的由头出了房门,风然然则贴了敛息符,一路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头。
及至到了岱青湖,魏贤已经坐在了湖心亭中的石凳上,手中仍捧着一本书卷。
见到他的身影,虞娇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意,下一瞬,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喜色太过明显,连忙轻咳一声,收敛了笑意,佯装镇静地朝湖心亭走去。
风然然叹口气,兀自寻了根瞧上去顺眼的竹子靠着,皱着眉头望向并肩坐在湖心亭中的两人。
其实魏贤一连半月的耐心劝导效果还算不错,虞娇现在虽时不时仍会流露出几丝自卑,可比起前些日子,笑容的确多了不少。
但…风然然还是在考虑,要不要切断两人之间的联系。
最初请魏贤帮忙时,虞娇状态极其不好,精神几近崩溃,她没办法,只想着让颇得虞娇欣赏的魏贤来安慰她一番,也好让她打起精神。
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逐渐发现了几分不同寻常。
风然然其实对男女之情没什么经验,然而即使是她这样对感情有些迟钝的人,也后知后觉地品出,虞娇对魏贤的感情,似乎由最初只是单纯的欣赏,转变成了其他的情愫。
这就难办了,魏贤毕竟是魏怀仁的儿子,虞娇若真对他动了心,怕是日后少不了吃些苦头。
风然然犯了愁,却又不知该如何委婉地提醒虞娇一番,只能一个人越想越愁,愁得食难下咽,夜不能寐。
她满脸忧愁地盯着湖心亭中并肩而坐的两人,脑海中有两个小人正在激烈交锋。
一个小人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风然然啊风然然,你莫非真要做那打鸳鸯的大棒不成!”
另一个小人立刻反驳:“还有一句俗话,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时不趁着还没酿出苦果及时制止,莫非要等虞师姐情根深种,要死要活之际再跳出来阻止吗!”
“魏贤这人人品心性都还不错,他会不会站在魏怀仁那边还是未知数,怎么就能定论他跟虞师姐一定不能修成正果!”
“别傻了!魏怀仁可是他爹,他怎么可能轻易背叛,虞师姐早晚要被他狠心抛弃的!”
“……”
两个小人叽叽喳喳地吵个没完,风然然只觉头昏脑涨,忧愁的情绪更甚。
正当她沉浸在纠结之中时,竹林间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风然然收回思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
夜色已深,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她只能隐约瞧见竹林间闪过一片紫色的衣角,大概是天神殿某位弟子,而那弟子行进的方向,正是湖心亭。
风然然当机立断,宽袖一挥,数张风符悠悠飘出。
风符一出,原本寂静安宁的竹林倏地起了一阵狂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地上的灰尘沙石也被卷起,纷纷朝那弟子砸去。
那弟子被狂风吹得一个趔趄,恰好被卷起的沙土迷了眼睛。
他发出“哎呦”一声痛呼,下意识地抬袖遮挡沙尘。
风然然则借着风吹竹叶的声响将脚步声遮掩,趁机奔出竹林,疾速朝湖心亭飞奔而去。
她奔出竹林后,狂风逐渐平息下来,那弟子放下衣袖,揉了揉刺痛的眼睛,狐疑地打量了一圈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便继续往湖心亭的方向走去。
风然然赶在那弟子前头,奔到了虞娇与魏贤面前。
虞娇正与魏贤相谈甚欢,冷不防被突然出现的风然然吓了一跳,茫然道:“然然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风然然没回她的话,直接上前几步,一把扯过虞娇,将她带到身后,笑眯眯地对魏贤道:“我与师姐不过是晚上吃得太多,出来随便走走,便在此处遇上了魏贤道友,看来我们之间乃是有缘。”
魏贤端坐在石凳上,抬眸望了一眼,目光越过风然然,看向那名刚出竹林,正往湖心亭处走来的弟子。
看罢,他眸中现出几分了然,配合道:“是啊,的确有缘。”
虞娇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张口询问,风然然便指指身后,继续道:“看来有缘的不止我们三人啊。”
虞娇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看到那名天神殿弟子。
她心性虽单纯了些,但也不是个傻子,反应过来两人的意思,当即老老实实地闭了嘴,站到风然然身后。
不过片刻,那名弟子便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