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然然抹了一把脸上黏糊糊的鲜血,又咳出几口血水,深深吸了几口气,终于稍缓过来一些。
流云鲸腹内一片黑暗,又没有空气,她险些憋死在里头。
此时她浑身沾满了流云鲸的鲜血和胃液,看起来实在狼狈不堪。
君奕帮她施了个清尘术,让她看起来稍微整洁点,又蹲在她旁边帮她拍背顺气,口中问道:“你方才,莫非是故意被流云鲸吞进肚子的?”
风然然点点头,哑着嗓子解释道:“这流云鲸皮肤实在坚硬,弟子猜测,它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应当只剩下体内了。”
即使是这样,寻常人也绝对不敢往流云鲸肚子里钻吧…
君奕嘴角抽了抽,褒贬不定地说道:“不愧是清霁捡回来的。”
流云鲸肚腹内被雷符炸得血肉模糊,内脏都被损伤得七七八八,不过它毕竟是名扬四海的灵兽,此刻虽然奄奄一息,却还没有咽气。
见风然然无甚大碍,君奕起身围着流云鲸转了几圈,咂舌道:“看这模样,这畜生大约还有的救,啧啧…命真硬。”
君奕踱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阳芝草你们也摘到了?”
“摘到了。”风然然点点头,“在二师兄那里。”
“做得不错!不愧是我徒弟!”君奕喜形于色,拍了拍流云鲸的肚皮,“这次不止摘到了阳芝草,还猎到这么个大家伙,将这两样带回宗门去,指不定有多少世家眼红!”
“对了,我方才御剑时,在那边瞧见一个画了一半的困兽囊阵法,是你画的吧?”他喜滋滋地道,“为师去把阵法补齐,好将这流云鲸收了带回宗门!”
说罢,他便转身打算往阵法处走。
“君奕真…呃…师傅,等一下!”风然然叫住他,“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这流云鲸,不能带回宗门。”
君奕脚步一顿,疑惑道:“为何不能带回去?”
风然然心虚地摸了摸鼻尖,犹豫道:“徒儿,实在难以启齿…”
君奕自诩这么多年来,早被高清霁锻炼出了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便道:“你说吧,我能挺得住!”
风然然轻咳一声,斟酌道:“为了得知阳芝草所在之处,二师兄立了誓,承诺要将流云鲸猎来,献给魏掌门。”
虽棘手了些,但还不算超出他心理承受范围。
君奕真人叹了口气,“啧,这可难办了,立了誓不好不履行,可将流云鲸献给天神殿,岂不是白白助他们长进。”
他想了想,沉吟道:“左右誓言没定具体期限,我们先将流云鲸带回去,拖上一拖,再想想其他办法。”
风然然迟疑道:“拖…不好吧?”
“清霁又不可能傻到用道心起誓。”
君奕真人大手一挥,潇洒道:“只要不是用道心起誓,拖上一拖又何妨!”
风然然:“……”
风然然:“是这样的…二师兄他,还真是用道心起的誓。”
君奕:“……”
他似乎听见了自己心理防线崩塌的声音。
老天爷哎!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傻徒弟呦!
“天神殿本就狼子野心,妄图一统修真界,我们还要白白给他们送助力!”君奕捶胸顿足,“这下要被掌门师兄骂死了!”
风然然清了清嗓子,“师傅,其实弟子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君奕言简意赅道:“讲!”
风然然道:“二师兄虽立了誓,称会将流云鲸献给魏掌门,却没说一定要献活的。”
君奕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犹豫地看了奄奄一息的流云鲸一眼,“这等稀有的灵兽,就这么杀了,颇为可惜。”
“此言差矣。”风然然道,“师傅是没见到海底下堆积如山的白骨,流云鲸将阳芝草视为己有,这些年来伤人无数,如此凶狠暴躁的灵兽,即使收作灵宠,怕是也难以驯服管教。”
“若是落入天神殿手中,他们更是会以流云鲸野性难驯为由,害去不少性命。与其那样,还不如在此地将流云鲸除掉,以绝后患。”
君奕被她说动,终于一剑挥下,给了流云鲸一个痛快。
盯着流云鲸咽了气,君奕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朝那画了一半的阵法处走去。
即使流云鲸已死,也还是要装进困兽囊中,带去天神殿,当做献给魏怀仁的一份“大礼”。
风然然四下望了望,没见到高清霁的影子,忍不住问道:“师傅可见到二师兄了?”
君奕一拍脑门,这才记起还没去小林子里将高清霁提出来。
他转了方向,朝小林子走去,不多时,便提着仍未醒转的高清霁,回到守着流云鲸的风然然身旁。
他随手将高清霁丢在地上,对风然然道:“然然,你在这里守着,为师先去画阵。”
风然然乖巧地点头称是。
待君奕将阵法补齐,回来找两个徒儿时,只看了流云鲸一眼,便如遭雷击地站在原地,半晌都没动弹。
直到风然然开口喊他,他才回过神来,颤巍巍地抬指指着流云鲸,艰难问道:“它它它,它这是怎么了?”
流云鲸身上湛蓝色的外皮与乳白色的斑纹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