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转遍了城主府每一个房间，从书房转到卧房，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继任城主的徐楚童的确是个极度念旧情的，他令人打扫时非常仔细，整座城主府，从院中种植的花草树木，到房中留存的每一件物品，都拾掇得整整齐齐，约莫连摆放位置都同先城主在世时一般。
由于“参观”得仔细，小小三处院落，他们足足逛了两个时辰。
待熄灭了所有方才燃起的烛火，两人又对着三座院落行了跪拜礼拜祭先城主，这才从院墙翻了出来。
折腾了这么久，夜晚已经快要过去，天边隐隐泛出几分青白色。
回山上那处破破烂烂的新“城主府”的路上，风然然打了个呵欠，叹道：“又是一夜未眠。”
“谁说一夜未眠？”高清霁笑道：“这天不是还没亮嘛，估摸着回去了还能躺一个时辰。”
风然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一路行回院落，远远的便见到院门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眼，丝毫不觉心虚，大摇大摆地走近了院门，神情自若地与立在院门口的人打招呼。
高清霁道：“城主这是已经起了？”
风然然道：“城主昨夜睡得可好？”
徐楚童身上裹挟着夜色寒霜，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生人勿近”气息。
他倚在院门口的树桩上，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未看向他们。
风然然与高清霁没有得到回应也丝毫不在意，淡定自若地绕过他，自顾自进了院门，而徐楚童依然垂着头，没有开口同他们说一句话。
临踏入房门之前，高清霁叫住她，笑嘻嘻地道：“晨起我便要前往凌霄阁，听闻凌霄阁附近的都于城有种甜糕味道极好，旁的地方都没有卖的，算是都于城特产，你在宗门乖乖等我，待我回来，带甜糕给你吃。”
风然然从善如流地应道：“那我便先谢过师兄了。”
…………
天刚蒙蒙亮，便有“咯吱”一声轻响，打破了小院的寂静，待声响消失，小院安静了不过片刻，又是“咯吱”一声轻响。
奔波数日，虽然住的是杂物房，环境差了些，但好歹睡得是床，本应好好休息一夜的，可因缠绕心头的烦心事太多，蒋褚严几乎一夜没怎么好好休息。
他想了一夜，再三权衡了利弊，终于想通，从整个修真界的大局来讲，的确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引领七大世家，共同对付几乎快要只手遮天的天神殿。
扶摇派做不了这个“出头鸟”，但“背着师门”偷偷前往凌霄阁作说客的高清霁可以。
若让整个扶摇派有沦为众矢之的的风险，他这个理应替掌门分忧的掌门义子自然不会答应，但若只牺牲高清霁一人…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仍然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如今最好的破局办法了。
蒋褚严眉头紧锁，眼圈乌青，带着思索一夜得出的结论敲响了高清霁的房门。
耐着性子敲了半天，门内没有半点回应，他心头一沉，猛地抬手，一把推开了薄薄的门板，房中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完全不见高清霁人影。
他始终知道自己这个师弟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主，但他还是没想到，高清霁竟连他得出的结论都不听，直接玩了一手不告而别。
蒋褚严额头青筋直跳，转头去敲隔壁风然然的房门，想要问问师妹可有听见高清霁是何时走的。
又是敲了半天，门内又是毫无回应。
他推开房门，房中依然只见叠得整齐的被褥，不见人影。
蒋褚严扶额，自省自己这个师兄是不是当得太过没有威信了些，师弟妹们一个两个都不将他放在眼里，说不告而别便不告而别。
看着两间空无一人的房间，他心中倏地升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只想自己也作一回像那样无拘无束之人，也去行随心所欲之事，干脆现在就动身前往凌霄阁，想来也不至于落后那两人太远。
蒋褚严扶着门框的五指收拢，几乎要将木质门框捏碎。
他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了这股冲动，站在原地冷静了半天，方长叹一口气，心道自己作为掌门义子，必须为掌门分忧才行，断然不能做如此任性之事。
以最快的速度说服了自己，跟城主夫人请了辞，他便离开了西峡城。
踏出城门方能御剑，凌霄阁往北，扶摇派往南，蒋褚严遥遥往北面忘了一眼，咬着牙背过身，一路御剑向南行去。
…………
天光破晓时出发，赶了几乎整整一日的路，风然然终于踏着夕阳，赶到了凌霄阁。
大多修真门派都建在高山之上，凌霄阁也不例外。
风然然停在山脚处，还没来得及上山，便被一名守门弟子拦了下来，“站住！你是何人！”
她举起腰间玉牌，又提了提衣摆，展示了衣裳上的云纹，“扶摇派君奕真人座下四弟子风然然，求见凌霄阁掌门。”
“你们扶摇派有完没完，午时刚来了一个，现在又来一个。”守门弟子摆摆手，“我们掌门说了，近几日都不再允许扶摇派弟子入凌霄阁，你回去吧！”
明明出发的时间差不多，高清霁速度竟比她快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