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离开习武场的背影,周策叹息一声。
失落,无助,可怜,绝望。
这些标签,竟然有一天会贴在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崔瑛身上。
她披着长老外袍,光着小脚垂头走在寂静无人的长廊上。
啪嗒啪嗒地脚步声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在尽头。
任谁也猜不到,炼体士学院的崔长老,竟然败给了同境界的参悟堂的周策。
“虽然有些狼狈,但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她太自负了,这一战暴露出的缺点,够她反思一阵子了。”
“如果没有这一巴掌,才能算是一件好事。”
周策脸颊高肿,双臂抱在胸前,口齿不清地说着。
“你小子,没被挖眼就算万幸了,她是谁?堂堂崔旭的女儿!被你看个干净,没起来找你拼命就不错了,我那是在救你。”
“你不也看了吗?”
“我那能叫看吗?我是她师父!”
“老不正经!”
“嘿!小子,你是不是皮痒了?”
“暗冥虫的丹药?”
“咳咳,老头我开玩笑的。我改日去找崔旭说说,把她许给你,这样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怎么样啊?”
“娶她?不可能!”
裴安吹了吹胡子,不再多说什么,一老一少两人同时隔过这个无聊的话题。
这裴安是怎么想的,一天天就想撮合他和崔瑛的婚事?
周策有理由怀疑,御天学院的传言,说不定就是这老东西偷偷传开的。
这里有阴谋的味道。
离开习武场,裴安看向崔瑛离开的方向,也叹了一口气。
“希望这丫头能挺过这一关。”
“前辈是故意借我之手,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裴安摇摇头。
“我没想到你能赢得这么轻松,她被你完全克制,毫无招架之力,这一场比试,是她惨败。”
看着安然无恙的周策,裴安有些意外,毕竟刚才崔瑛那一拳可不轻啊。
“我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只有蛮力。”
长老室内,裴安从文件柜中拿出一个密封严实的文档,递给周策。
“撕开看吧,这就是让你和崔瑛比试的原因。”
撕开文件夹,内里是一份泛黄的赌约。
“这是前辈和我师父的赌约?”
赌约看来有年头了,纸张都有残旧。
上面的内容,是关于御兽师和炼体士谁更强的争论。
周策感觉这俩老头很无聊,竟然会立下这种赌约。
“没错。”
裴安喝了一口茶,回忆起往昔。
“我和你师父曾经比过一次,只不过最后是我小优胜出。
你师父不服,这才立下赌约,希望两个都有徒弟的时候,让徒弟来比试。
上次是他输了,所以弟子之间比试的时间由他来定。”
“这赌约有什么用?就是为了证明谁更强?”
“是,也不是!”
“……”
看到周策嘴角一抽,裴安缓缓说道。
“人族一直以来只有御兽师一脉,后来出现了我这炼体士一支,在钟如眼里,简直是离经叛道之举,所以他不服。”
原来是大道之争,难怪钟如一提起炼体士就一脸不屑。
周策想起钟如当时的表情,偷偷笑了一声。
不过,在对炼体士了解一些后,他现在的观念也倾向于御兽师一边了。
“不过赌约就是赌约,输了一方,要无条件答应赢了一方一件分内之事,但不可是过分的。
你师父输了,所以按照我提出的条件,参悟堂一半的经费,需要送给炼体士学院,直至有参悟堂的弟子胜出才能终止。
只是我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
周策惊了,没想到钟如竟然玩这么大,看来当初是憋着一口气啊。
和炼体士的赌约,他还真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一半的经费啊,都拿来当赌约了?
难怪参悟堂的长老们提起炼体士学院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样子,看来是被饿惨了。
一半的经费啊,连续供应二十年,换谁都得恨得牙痒痒。
关键问题是,仇怨有这么大么?
而且,钟如也不和他商量,就这么轻易地把重担交给自己了?
若是周策再输了,难道另外一半经费也得输掉?
钟如这个老赌鬼!
周策想不通,可也不敢问。
难怪啊,为了让自己加入参悟堂,钟如以及参悟堂的全部长老,全是一副要和裴安拼命的样子。
把裴安堵在学院里,忽悠周策自己选择加入御兽师。
“大家同为人族,为何要决出强弱呢?”
“两种思想而已,这个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总之,你只需知道,你赢了这一次比赛,之前的赌注就可以取消了。
不过,这份赌约还要继续下去,除非我和钟如其中一方亲口认输。
下一次比试地点和时间,由我提出,而我的意思是,让你和崔瑛再比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