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碰到叶梓的手的时候,陶成蹊先是松开,随后又紧紧的抓住,像是抓着失而复得的宝藏,再也不想放开。
叶梓挣了挣,却根本没有挣开。
“你拽疼我了...”
音响的声音很大,遮住了叶梓的声音。陶成蹊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却没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便稍稍凑近了一些,“你说什么?”
那些温热的气息被无限放大,像是一支扑棱着翅膀的蝴蝶,在叶梓的脸上一下一下的点着,连带着心也跟着颤了颤。
叶梓稍稍往后仰了仰头,又说了一遍,“你拽的我有点儿疼。”
陶成蹊微微点了点下巴,表示自己听到了,手也稍稍松了松,不过还是紧紧攥着叶梓的手指。
两个人的手心很快都出了汗,但都没有舍得放开,放在中间的爆米花孤零零的放在那里,再也没有人碰过。
电影结束,放映厅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刺眼的灯光让叶梓似乎有些清醒,她又一次的用力拽了拽自己的手。
陶成蹊看着她,感受到叶梓有着汗意和微微颤抖的手,也感觉到她的迷茫和波动。
但他只是更用力的抓紧她,不让她逃。
叶梓撒娇似的撅了撅嘴,将头扭到另一侧,“你耍赖。”
陶成蹊的虽然极力镇定,但看着她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依然禁不住紧绷,“只要你不松开我,说我什么我都接着。”
叶梓的眼睛热了热,抿着嘴更委屈了,“明明是你先松开我的,现在还倒打一耙...”
放映厅的人本就不多,这会儿基本上都出去了。
陶成蹊扯着叶梓的手一使劲,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是,都是我的错,我们家叶梓最乖了...”
“我一直都很乖...”
叶梓安安静静的窝在陶成蹊的怀里,陶成蹊的手臂放在她身后,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又凑近吻了吻她的发顶。
直到电影院的保洁员拿着扫帚进来,两个人才起身离开。
“走吧,带你去宋叔那吃饭。”
车子走到第一个路口的时候,叶梓突然想到什么,指了指右边的方向,“从这边拐一下,我要回家拿点东西。”
陶成蹊点点头,打了一把方向,车子顺利的拐到了右边的另一条路上。
经过每一个路口,只要是红灯,他就把手越过中控台,轻轻的覆在叶梓的手背上。叶梓扭过头,看着窗外的车流,无声的笑了笑。
车子很快就到了两个人都很熟悉的地方。
陶成蹊将车停在叶梓家小区外面,下车陪着她一直走进去。路过那棵高大的梧桐树的时候,叶梓突然停下了脚步,扭过头看着陶成蹊。
陶成蹊被看的一愣,想了想问:“我在这等你?”
叶梓摇摇头,松开他的手走到了树下。
陶成蹊有些纳闷,“你站在这儿干嘛?快去拿,还要去吃饭呢。”
叶梓定定的看着他,突然问:“你在这等了我多少次?”
陶成蹊被问的有些发懵,认真的回想了下,“真不记得了,上学的时候不是老在这儿等你。”
“那后来呢?”叶梓接着问。
“后来?后来你再回来的时候,应该没几次,每次都是你在车马店等我。”
叶梓顿了顿才说:“我说的后来,是后来我不在这儿,去上大学的时候。”
陶成蹊的眼神有些躲闪,看了她一眼又匆匆看向另一边。
“我没...”
等他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叶梓踮着脚,勾着脖子看着树干上,一寸一寸的找过去。
许是踮脚的时间过于长,叶梓的小腿都有些微微打颤。
陶成蹊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叶梓拉到正对着她家窗户的那一侧,抱起她举过头顶,“看到头顶的那根树杈了吗?”
叶梓轻应了一声,“嗯”。
再然后陶成蹊就没有说话了,叶梓也没有再问,因为她已经看到了。
树杈的下面,有好几枚叶子,她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每一枚叶子的纹路,它们并不精美细致,相反,很粗糙。
可它们却依旧填满了叶梓心心念念空白的那几年。
像是春天暖暖的风,吹进了已经结冰的湖面,叶梓听到了冰块碎裂的声音,也看到了少年时的陶成蹊,在铜城的夏夜,一个人,拿着刻刀,刻下藏在自己心底的秘密。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棵梧桐树,心都已经变空了,但还是要勉强站立着,我不能也不敢倒下,因为我的身后还有那么多人。”
两个人相对而站,陶成蹊的声音就在叶梓的头顶,像是悬在她头顶的一口大钟,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的心不停的发颤,又酸又胀。
“推开你,是我的错。大概是因为我已经习惯债背在身上的感觉,从来没有人替我分担,我很累,不光身体累,更多的是心累。我总是在假设,假设没有发生那样的事,他们现在都不应该是这样,我妈不应该整天待在医院,回家后还要大把大把的吃药,小燕不应该连学都没上完,不应该连陌生人都害怕。还有大刘,他不应该一辈子跟我窝在修车行,不应该变成单亲家庭,还要照顾瘫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