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蹊听到甜甜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张着嘴想问什么,可一时竟然发不出声音。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扶着桌子,指甲几乎掐进木头的桌面里。
“你说...什么?小燕...她怎么了?”
甜甜又哭着重复了一遍,“她手腕上有很深的一刀,流了好多血,我已经打了120了,兰姨这会儿情绪感觉也不太好,你在哪啊水哥,你快点回来啊!”
陶成蹊快步向外走,推开餐厅大门的手都在颤抖,踏出餐厅的那一瞬间,他摸到自己裤兜里鼓出来的方形盒子,里面装着的是那枚他原本想圈住叶梓以后所有时间的戒指。他又回身看了看桌上的那支蔷薇花,花朵的头微微垂着,像是王母的发钗,在他和叶梓之间,划下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银河。
他坐在出租车上不停的催促司机快点快点,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陶成蹊微微惨白的脸和脸上豆大的汗珠,猜测这个年轻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叶梓走过去,看到蛋糕上画的歪歪扭扭的那片树叶,确定这个肯定就是陶成蹊定好的位置,干脆就直接坐了过去。
餐厅的中间摆了一个很大的法式座钟,钟摆的下面雕刻着一个带着翅膀的白色小天使,随着钟摆的晃动,也跟着一摇一摆的。直到小天使带着钟摆走到七点钟,叶梓终于沉不住气,从包里掏出手机给陶成蹊打了电话。
陶成蹊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楼道里出来,担架上躺着的是昨天才见过的汪明燕,明明昨天还给自己做过一顿饭的人,现在脸色惨白,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血迹,毫无生气的躺在担架上。
他的腿有些发软,却又不得不使上力气,跑到救护车旁边,跟在担架后面的是浑身颤栗,脸上还挂着泪的甜甜,她还搀着脚步虚浮的肖玉兰。
甜甜看到陶成蹊,似乎这才放下心来,“水哥,你终于回来了,这怎么办啊...”
“甜甜麻烦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医院,我看我妈这会儿状态也不好,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到医院让医生也给她看看。”
甜甜点了点头,扶着肖玉兰就要上救护车,却被跟着的护士打断,“不好意思,不能一下去那么多人,救护车最多跟两个家属。”
陶成蹊忍了忍,还是出口解释,“我妈妈有精神分裂症,刚刚我妹妹的事受了刺激,她不能一个人呆在家里。”
护士有些吃惊,这种情况也没办法,只好让他们都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疾驰而去,汪明燕躺在车上,手腕的地方已经被做过处理,用白色的消毒纱布紧紧的绑着,但还是渗出了点点血迹。白到几乎透明的面庞被罩在氧气面罩下,看不真切。
旁边的肖玉兰像是被今天的场景吓到了,一直在不停的发抖,陶成蹊怕她再次发病,只能把自己的妈妈紧紧的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救护车里只有肖玉兰小声的抽泣声,和各种仪器的声音。在陶成蹊的安抚下,肖玉兰稍稍平静了一些,这时陶成蹊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肖玉兰瑟缩了一下,他伸向手机的手被肖玉兰抓住,“是不是你爸出事了?他跟那个女人出车祸了?”
陶成蹊的手一顿,像是被人用木棒迎头重重的击倒,妈妈,这是又出现幻觉了...
隔着裤兜,陶成蹊在手机侧面按了一下,手机立马安静下来,跟着手机一起断掉的,还有自己和叶梓之间重新建立起的联系和他们对以后美好的憧憬,这些都没了...
快到医院的时候,跟车的护士突然发现汪明燕的血压在往下掉,“不好,患者血压开始下降了。”
救护车的警报声透过车窗,传进陶成蹊的耳朵里,他好像暂时失聪了,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到车里的医生和护士有些焦急的脸。
车子一到医院,汪明燕就被火速推到手术室,陶成蹊跟着到了手术室门口,然后就是作为家属不停的签字。
等到该办的手续全都办完,他才又带着肖玉兰去精神科,医生听了情况先开了一支安定,躺在急救室的床上给她打了点滴,肖玉兰这才沉沉的睡去。
安置好肖玉兰,陶成蹊和甜甜又赶到手术室门口,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冰凉的触感这才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甜甜,”陶成蹊的声音又低又哑,“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甜甜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一字一句的说:“今天中午,小燕来店里玩,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感觉她整个人情绪不好,然后自己又躲在操作间做了个蛋糕,做完蛋糕拎着就回去了。”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今天谁过生日,哦,对了,她也做了个跟你做的一样的草莓蛋糕。”
陶成蹊脑袋里“嗡”的一声,猛的站起来又颓然的坐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然后呢?”
“然后我妈给我打电话,家里有点事,我就想让小燕帮我看会儿店,给她打电话也不接,我又跑去你家敲门,但是怎么也敲不开,可我那会儿明明看到她拎着蛋糕进了小区大门,然后我又给兰姨打电话,兰姨就从楼下上来,用钥匙开开门,就...就发现,小燕躺在